實現了,不是麼?”她頓了頓,神色平和恬靜,“能再見到你,我很開心。”
邵聲一時不知說什麼好,點了點頭,目送她推開車門緩步離去。
電話響了兩次,宴客的主人再次邀約,說:“有什麼急事,可以辦完再過來啦,我們還沒有正式開席呢。”
邵聲婉言謝絕,“家裡小孩子病了,要去醫院。”
“哦,這樣啊,難怪,難怪。”
他結束通話電話,仰著頭靠在座椅上,耳邊是電臺的點歌時段,男女主持人你一言我一語讀著聽眾發來的簡訊。
男主持人念道:“這位聽眾的來信很感人,他要點一首歌送給自己的初戀,‘雖然我們分隔已久,被時光改變了彼此的容顏,但茫茫人海中曾經相遇相知,還是感謝你曾陪我風雨兼程,知道你即將遠赴他鄉,祝福你平安如意。’”
女主持人感嘆:“這位聽眾蠻有詩意的,其實很多年少的情侶一時意氣分開了,就算之後不聯絡,心底也會像惦記老朋友一樣惦記對方。”
“說的沒錯,這位聽眾點播的歌曲也是滿滄桑蠻能引起共鳴的,孟庭葦的《你看你看月亮的臉》。”
“引起共鳴?”女主持咯咯地笑,“這好像是一首九十年代的老歌了,不知不覺你又暴露年齡了。”
“因為它後來一直經久傳唱啊。其實我對這首歌的印象大多來自電臺廣播,記得上中學時還沒有電腦,mp3一類的……”
“沒錯,其實現在想想,聽收音機很有感覺,那種沙沙的電波聲很有質感。”
“對,是一種懷舊的氛圍。不知現在再聽這首老歌時,大家心裡會想起誰呢?”
在二人瑣碎的絮語中,前奏音樂已經響起,孟庭葦純淨的聲線在冬夜裡顯得格外清冷。
我們已走得太遠,已沒有話題
只好對你說
你看,你看,月亮的臉偷偷地在改變
月亮的臉偷偷地在改變
邵聲仰著頭,閉上眼,廣播中偶爾傳來的沙沙聲果真能穿越時間,十多年前他還躺在巖壁的大屋簷下,忽然耳邊的音樂聲大了起來,睜開眼,莫靖言站在近前,帶著惡作劇得逞的笑容俯看著自己,溼漉漉的長髮烏黑水亮,身形被遠處的射燈勾勒出一圈淡白的光暈,背後襯著藍幽幽的夜空。
那時他們聽著的《at》,主持人舒緩地介紹著:“歌聲似乎將我們帶入好萊塢經典黑白電影中的場景,呼嘯而去的列車,漂泊不羈的遊子,三個人,兩段情,最終天各一方,愛恨情仇隨時間一同流逝,在淡淡的緬懷中輕聲說,我已經原諒。”
此時此刻他回味著莫靖言下車前的那番話,她應該是幸福快樂的,如果不去擾亂她的生活,她也將繼續忘記過去,如此幸福快樂下去吧。想要再見她一面,再說一句話的願望已經達成。她也微笑著告訴自己,再次見面,她很開心。自己理應和她一同感到釋然了吧。
那又為什麼彷彿被施了定身術,想著“會不會有人喝多瞭然後不能接她回去”一類的蹩腳理由,定定地等在這兒,看著她剛剛離開的方向呢?
那是心底小小的貪念,這麼多年來還一如最初,越是見到她,越不知饜足。
第二十六章 在劫難逃
排練結束已經八點多,女孩子們開心地討論著過兩天表演時要梳什麼樣的髮型,超短裙要搭配哪款長襪,最好是不透明的,抬腿時才不會走光。莫靖言和她們聊了一會兒,她剛才一直在指導走位,話說多了,房間裡暖風又給的足,嗓子幹得發癢。黃駿還沒來,發訊息說酒桌上商談正歡,他再坐一會兒就馬上出門。莫靖言從銀行大廈出來,旁邊的寫字樓一層有一家咖啡店,她進去點了一壺水果茶,從報刊架上隨便抽了一本雜誌,在落地窗旁的沙發椅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