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也沒有類如後人蘇東坡一樣對周郎的藝術形象進行素描。而是提出了一個假設:如果不是那場適時而至卻又逆反時令的東風的話……?
這一問可不得了,緊接著就出現了數種乃至N次類的後續假設。首先是杜牧自己在詩中提到的那個令人尷尬的結果:“銅雀春深鎖二喬。”
二喬者何許人也?乃江東二美女也,大喬嫁了孫郎(孫策),小喬嫁了周郎(周瑜),但這已經是建安三年(公元198年)的事了。到赤壁大戰發生的建安13年(公元208年),周郎已是34歲的中年男子,想必二喬也不是*少婦了。至於所謂欲鎖二喬的“銅崔臺”,則建於建安15年(公元210年),此時距赤壁之戰已是兩年之後,而所謂把二喬與銅雀臺多少可以關聯起來的事件則在更晚,即建安17年(公元212年),曹操登銅雀臺,命其子丕、植分別以銅雀臺為背景作《銅雀臺賦》,而曹植在此賦中有一句“攬二喬於東南兮,樂朝夕之與共。”只不過曹植此間所指二喬,實為“二橋”,乃是通假之字,而事實上銅雀臺兩旁左有金鳳,右有冰井二臺,二橋正是主臺銅雀臺與之聯結之紐帶,此橋與彼“喬”實風馬牛不相及也。
當然,我們可以順著杜牧的思維將事情連線起來,那就是:如果東風不遇,則曹兵百萬勢必難破;如果曹兵不破,則江東基業勢必難保;如果江東不保,則主戰派周瑜勢必身敗名裂;如果周瑜身敗,則其嬌妻小喬又焉能得以潔身……
好了,這是杜牧假設後的一種可能,其實可以想見的結果還有許多,但僅僅就這一種最直接、最簡單的推理,即便是建立在假設基礎上的推理,已足夠後來者在此基礎上想象馳騁了。於是,正是在杜牧這種假設的基礎上,幾百年後演化出了蘇軾蘇東坡的一篇《念奴嬌·赤壁》,在這裡,周瑜開始向英俊小生轉變,而小喬也僅僅是“初嫁了”。儘管有驚濤拍岸,儘管你亂石穿空,但在“羽扇綸巾”的周公瑾面前,曹孟德百萬大軍不過是“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在這裡,蘇軾受了杜牧之的影響。周瑜乃“周郎”,郎者,*倜儻,儒雅過人也。於是在《三國志·周瑜傳》中能歌善舞,精於劍術但同時又極其恢宏大度,豪氣沖天的中年統帥周公瑾變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儒將”和“青年將領”。
再過幾百年後,當創作與想象的接力棒傳到小說家手中時,周郎的形象在蘇軾之倜儻、儒雅的表層下又加上了胸氣狹窄,度量不足,妒賢嫉能的成分。應該說,到這時,《演義》裡的周郎身上個人性格更鮮明瞭,但應該說這時的周郎已經遠非歷史上真實的那個周瑜周公瑾了。而這大約是善於想象的始作俑者杜牧所想象不到的。
從杜牧之詩到蘇軾之詞,再到羅貫中筆下的演義,周瑜的形象就這麼完成了他從歷史真實到藝術真實的轉變,可謂“亦真亦幻”是也。如果我們僅僅想滿足於藝術享受,大可不必追問“原來”與“如此”,而如果我們必欲瞭解事實真象,則萬萬不可輕信人言,鉚足勁,看史書去。
疾風勁草知復誰
唐太宗李世民文韜武略,治國有方,貞觀盛世更是千古佳話,輝耀千秋。然而,或許大多數讀者並不知道,太宗皇帝還是一位相當不錯的詩人。雖說其詩歌成就與他的文治武功實不足以並論,但這有限詩歌的特色卻是再明顯不過的。那就是,太宗之詩,非為詩而詩,而是為人而詩,為政而詩,尤其是在區別對待,團結使用一些老臣,名臣時,更是每每以短短一首小詩以巧破難,將一般人斷然難解的複雜局面瞬間理清,並以此來激勵、調動那些百戰功臣們的主動性、積極性,使之更好地為朝廷服務。
作為佐證,我們不妨試舉二例。
先說一首《悼魏徵》。
眾所周知,太宗之所以有貞觀偉業,與魏徵的犯顏直諫是分不開的。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