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色,能分辨出對方的細微態度。
賀景延的家人們對他表裡如一,他感到很慶幸,也珍視這份坦直。
有多久沒體會過這種感覺了呢?
紀彌甚至算不出具體時長,但知道融洽的家庭生活離自己很遠,遠得一時半會無法翻找。
與此同時,又顯得格外近,他眼前就嘗過滋味。
來之前的膽怯與猶豫變得多餘,紀彌想到這裡,不自禁靠在賀景延身上。
“小紀老師,你有話想說?”賀景延問。
紀彌道:“原來是這樣的長輩養育了你,有沒有和你說過?你的靈魂很有稜角,但也很乾淨。”
事業上的打磨讓人成熟,可賀景延沒有因為這種成熟,從而變得幽暗和世俗。
“知道了,你喜歡這樣的是嗎?”賀景延捏他的臉頰。
紀彌點了點頭,隨即,聽到賀景延說:“那我會認真地留住它。”
兩人雖然以情侶關係來到這裡,但畢竟沒結婚,站在家長的角度,覺得同房不合禮數,分開準備了兩間屋子。
之前在香港,管家為紀彌打點臥室,整潔清新如同豪華酒店,這次則多了一些溫馨點綴。
玻璃門上貼了卡通圖紙,防止紀彌沒看清楚,不小心撞上去。
橙花味的香薰蠟燭搭配融蠟燈,特意選了旋轉木馬的款式,紙條有霍晗芝的字跡,表示抽屜裡有新的耳塞與眼罩。
他們考慮得很周全,但不像招待客人般規矩。
好像紀彌已經是家裡的一份子,床榻被精心地裝飾和佈置,如果不是懷著期待,肯定沒那麼多巧思。
在紀彌想象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在想象紀彌,覺得他初來乍到可能失眠,儘量讓這裡更貼近於“家”的環境。
今晚紀彌確實應該心潮起伏,卻意外地沒有輾轉反側。
裹著剛被曬過太陽的棉被,他睡得非常安穩,連夢境裡都有淺淡的橙花香氣。
第二天,紀彌沒等鬧鐘響起,就自然而然地睜開了眼。
醒來去主樓吃早飯,賀景延在走廊等著自己,兩人說起這幾天的行程。
剛到這裡,他們要多陪陪長輩,之後可以回賀景延的母校看看。
中間
有空閒時間,再按照霍晗芝給的遊玩清單,去周圍閒逛一圈。
隨性地計劃完,他們並肩來到小餐廳,爺爺奶奶已經在喝粥。
過了沒一會,外婆也來了,看紀彌在吃雞蛋,說了句不愛吃蛋黃可以挑掉。
幾個老人儘管退休好幾年,但還有名譽頭銜或閒職,平日裡不算太閒,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外婆和奶奶挽著肩膀去拍賣會,賀景延陪爺爺下棋,紀彌就在旁邊看。
由於輸給了孫子,還被孫子的男朋友目睹,一張面子掛不住,爺爺委託紀彌去遛狗。
院裡有條血統很好的杜賓犬,非常親人和聽話,紀彌聞言,不假思索地表示自己願意幫忙。
繫好牽引繩的時候,賀書峰正好從屋裡出來。
對方見紀彌準備出發,說他也一起走兩步,問紀彌介不介意。
來了,紀彌敏銳地心想,這種架勢,肯定是要私下談話。
紀彌沒有猜錯,兩人走到馬路上,賀書峰便開門見山。
“你伯母跟我說起你的時候,我們就在醫院見過一面了。”
紀彌難免緊張,回答:“是的,當時沒能和叔叔多說話,我來得也有些莽撞。”
“最開始我以為你膽量挺大,現在想想,應該是你太關心他吧。”賀書峰道。
在他的觀察裡,紀彌並不魯莽和粗心,會急急忙忙推進病房,只是因為過於重視賀景延的情況。
這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