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齊珞薰有啊!她還如此年輕,有大把歲月可以拋擲,她不該死的。
他一定要找到她,只是……她在哪裡?他又該往何處去尋人?
陽光透過綠葉的縫隙灑在齊珞薰的臉上,幾許灰影在上頭跳動,交織編結出一張陰霾的巨網,緊罩住年輕的生命,徒剩沮喪點綴人生。
她拖著一隻腫脹、烏黑的腳,手持枯木,在泥地上拚命地挖著。
汗水沿著她蒼白的臉龐灑落地面,轉瞬間,為溼黏的土地所吸收,再不復見。
從來她就不喜歡園藝,從埋下種子,到發芽、成長、開花,得費多少時間,不是她這樣飛揚跳脫的人所能忍受。
練武打拳,騎車幹架,這般令人熱血沸騰的事,才合乎她的興趣。
她從不玩土,從來也不——
直到今天,第一次玩,想不到就是……為人挖墳。
地上那具冰冷的屍體一直到昨天還會不停地喊渴、喊熱、求她別丟下他、求她一定要帶他回家。
她一一答應了,但他卻等不及她履行諾言。
她拚命地想救他,在這漫無邊際的森林裡,他是她唯一的同伴,儘管他也是害她淪落如此慘境的罪魁禍首,她還是真心希望他能活下來。
但他依然在半夜裡死去了。
臨死前,他一直在喊冷,不管她給他加多少衣物,他都暖不起來。
其實早兩天前他的情況就很不對了,他吃壞了肚子,不停地水瀉,原本一個強壯的大男人迅速地衰弱下去,只剩下一把骨頭。
她知道他的情況很危急,拚命地在心裡祈求救援隊能及時趕到,但……還是來不及了,他在十一點五十二分的時候嚥下最後一口氣,就在她懷裡。
“啊——”忍不住,她仰天長嘯。“為什麼?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明明只是一場很普通的出遊。
日方武術觀摩會的主辦者邀請與會人士春遊,包了三輛遊覽車,行經一處山坳,第一輛、第二輛車都順利透過,獨第三輛,在轉彎處莫名打滑,毫無預警地就這麼翻下山谷。
車子在山坡處翻了兩圈,最後掉落流經山谷的溪流邊。
她很幸運地被父兄護在懷裡,只受了點輕傷。
隨後,大量溪水灌入車廂,她爬出車子,看見車子的油箱破裂,溪面上浮著一層黑色的油。
她嚇一跳,趕緊再爬入車廂,向大家宣告此一訊息,並與幾個傷勢較輕的人一同將重傷者一一拖出。
起初,一切都很順利,她相信安然離去的那些人會為他們叫救護車,只要他們熬到救援隊來臨,又是光明燦爛的一天。
直到身邊這具屍體……好吧!這個男人在夕陽西下、夜幕低垂時,突然發瘋,說他再也忍受不了這種緊張的氣氛,奔入森林。
她放心不下,起身追逐,企圖拉他回來,卻不巧同陷入黑暗的森林裡;如今,他們的好運用光了。
接下來幾天,他們在森林裡茫然摸索,渴飲朝露、餓食野菜,披荊斬棘,目的只有一個,想辦法找出一條生路。
其間,他們曾有兩次瞧見搜救直升機飛過頭頂,於是拚命地叫喊,希望有人發現,施予援手。
但事與願違,直升機沒發現他們,而他們在森林裡迷了路。
甚且,連日來的奔波操勞讓他們身上因車禍受的傷日益嚴重,漸漸,他們連前進都成了問題,只得隨便找處山洞棲身。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兩天,男人終於支撐不住去世,而她……半條腿都黑了,失去知覺。
“可惡。”用力一捶傷腿,她努力站穩身子。“撐著點。”她還必須埋葬男人的屍體、讓他入土為安,不能在此時倒下。
可是……“啊!”腳下一個踉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