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將她移至南月軒居住,卻只是讓她更是尷尬與痛恨。
不見不知恨,當真日日見,又怎麼能夠淡恨呢?
晚清微嘆了口氣。
所幸,南月軒極大,雖說是同居一所,可是卻各起院落,不至於抬頭不見低頭見。風花雪月四閣,鳳孤居月閣,水柔居花閣,她則終日在自己的雪閣中。
只要關上閣門,就如與世隔絕一般,除了偶爾去與鳳太奶談下心,倒也是真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一曲清歌
倒也是同從前閨中一般,還算是慪意,沒什麼人管著,倒也是樂得自在,倒是比起從前,還勝了幾分。
每日看看書,練練字,習習畫,吟吟詩,一切都是那麼安靜而美好。
紅書自那一天後,倒是會時不時來一會,小丫頭雖說是鳳舞九天的大侍女,可畢竟仍是少女,在他人面前,又要端著嚴厲的面孔,反而是一來到這兒,脫了面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若非那一夜因為即興彈了一曲,也許會一直好下去的。
那一夜,心血來潮,看著大好月色,雙兒直嚷著想聽我唱曲子,紅書也未聽過,一聽雙兒說好聽,於是也起鬨著嚷著要聽。
一時拗不過她們,只好應了,取了琴了,想了想,唱了起來,
近清明。翠禽枝上消魂。
可惜一片清歌,都付與黃昏。
欲共柳花低訴,怕柳花輕薄,不解傷春。
念楚鄉旅宿,柔情別緒,誰與溫存。
空尊夜泣,青山不語,殘月當門。
翠玉樓前,惟是有、一波湘水,搖盪湘雲。
天長夢短,問甚時、重見桃根。
這次第,算人間沒個並刀,剪斷心上愁痕。
唱的是’湘春夜月’,聲音清涼中帶著幾分綿情,晚清的聲音向來是屬於低柔的,而經歷了這段風雨,脫了少女的青稚,唱起這樣的曲子,倒是酸了人心。
只見紅書與雙兒兩人趴在前面,聽得入神,臉帶滿足的笑容。
當然,若沒有那亂了琴聲的腳步。
紅書是最先聽見的,一聽神色已變,晚清才轉身去看,就見鳳孤一身青色長袍,倒是顯得清雅而溫和。
當然,這都只是騙人。
人說皮臉可騙人,而鳳孤,上天更是給了他一張好皮臉,無論穿怎樣的衣服皆能穿出風味來。
他只是神色複雜地看著晚清,而後竟是莫名其妙地道:“繼續,不要停。”
晚清只是看著他,並不再彈,她雖然可以假裝不恨他,可是,她卻不會聽從他的命令。她也許柔弱,可是她卻是有著自己的清傲,並非可任人踐踏的。
他若想聽,大可去外頭叫她人為他彈唱。
她是決計不會依了他的。
於是,一時間,氣氛竟是凝了冰一般。
鳳孤站在那兒,看著晚清動也不動,臉色漸漸變得難看,紅書見了,臉色也跟著變了,可惜鳳孤變得冷酷鐵青,她卻是變得驚懼雪白。
她跟了鳳孤多年,自是知道這是鳳孤發怒的先兆,而鳳孤發起怒來,從來是最可怕的,從來會讓惹他的人後悔來到這個塵世。
正想打了圓場,可嘴才張了一半,就被鳳孤凌利的目光射來嚇得噤了聲,只望晚清能自求多福。
從未有人膽敢不服從他的命令,倒是想不到,這個上官晚清,竟是如此大膽,違抗他的命令。
看向她,只見她臉上未施胭脂,一頭青絲只用一支玉釵子挽了個髮髻,餘了一半的碎髮任由披散在背上,夜色中,一雙眼睛有尤其閃亮,就那麼直直地看著他,不閃動半下,透著一種堅毅不屈的光芒,倒是極吸引人的。
挑釁
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