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老半天才想起來。紅了眼眶。她把菸袋鍋子，在炕沿邊磕了磕。眼睛裡噙著淚水。聲音有些發抖。

‘’山，山你是山兒子呀！俺的孫子嗎？你都長這樣大了？快過來，讓俺摸摸你。；

說著伸出手，順著聲音，向蕭震方向摸過來。

‘’走路上，俺都認不出你來了！；

她哭泣地說。

一雙黑黢黢手，一看就老長時間沒洗過了。她把蕭震拽到跟前。從胳膊往下捋，稀罕不得了。

‘’高，你這孩子真高啊！宋軍兩口子有心了！把你養這樣好。俺去那邊，也可以給你爹一個交代。俺兒有後了！嗚嗚；

老太太老眼昏花哭起來。

她心裡有愧啊！

當年，蕭正山和媳婦剛圓房，就接到命令去執行任務。回來時，就成一捧骨灰。是她硬氣霸道，把兒媳婦工作指標，給二兒子蕭正風。

當初她可是指天發誓，二兒子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母子。

可二兒子蕭正風上班不到半年，就拖家帶口搬鎮上去居住了。再也沒有管過蕭震母子啊！

可憐蕭震娘生完他後，還得肝腹水病。

她是真地怕啊！自己也沾染上那種病。就在蕭震娘剛死，就把蕭震丟在井臺旁讓他自生自滅。

還是宋軍夫妻好心，接到電話就把這孩子抱走了。

她以為，這些年過去。這孩子早夭折找他爹孃去了。

事隔經年，今天卻大大方方站在她面前。

她很自責，很自責。

‘’娃啊！別怨奶奶。奶奶當時真糊塗啊！；

她抽噎一下。

‘’還好，宋軍兩口子救你一條命。他是咱老蕭家恩人呢？嗚嗚！；

泣不成聲說完，又開始哭起來。

‘’奶奶別哭了。過去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這些年在乾爸身邊很幸福。；

蕭震一手扶著奶奶，一手拽著夕顏。安慰奶奶說。

‘’哥哥，我怕！我真地害怕呀！；夕顏躲在他身後，防備看著外屋恐懼說。

她看見外屋，灶坑門旁有一堆稻草。稻草上躺著一個怪物，一動一動地。真的很可怕。

開始鬧著要回家。夕顏哥說幾句話就走。他把夕顏抱在懷裡。夕顏才安靜下來。

‘’呀！這是誰家娃啊！真俊呀！來讓奶奶抱抱。；老太太伸出手，想抱抱夕顏。

夕顏一躲，躲開老太太伸出來手。

‘’不讓抱，就不抱吧！奶奶也沒有力氣抱動你。；

老太太有些失落說。蕭震把夕顏小心放在炕上。說明來意。

‘’你說你的口糧啊！娃，你去鎮上糧庫問你二叔吧！咱們戶口都在他那裡呢！；

老太太急忙交代說。

‘’咳，咳！；

吃力咳嗽幾聲。吐出來一口老痰。臉憋的通紅。

急忙拿起剛才吸大煙袋。點燃猛吸一口才說話。

‘’奶奶，身體不好，老年病了！要吸口煙壓壓才行。；

她緩緩吐出嘴裡煙，解釋說。

感覺自己不再咳嗽。才繼續看向蕭震。

‘’我叔在鎮上糧庫上班呢？；

蕭震再一次確認問。

‘’是呀！你叔蕭正風在鎮上，上班好多年了。已經好久沒回來看俺們了。他應該忘他老孃和他兒子吧！；

她吸口煙吐出來。落寞接著說。

‘’你叔，幾個月能回來一趟啊！看看俺和你前嬸生地你痴呆大哥蕭聰。給我們送點吃地。弄點燒地。；

老太太指了指，廚房方向。

蕭震這才看見，廚房稻草上躺著一個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