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先生看著月白的眼睛,若是尋常人這樣選擇,鍾?大概會以為是捨不得學宮裡的師友長輩。
可是從月白的眼中,鍾先生並沒有看到,於是她問:“為何沒有離開?”
“師父,我想知道我自己的身世,我並不是真正的公主又何必要回去?”
鍾?避開了月白的視線看向遠處的池塘,偶爾有一兩尾魚波動水面,湖面上泛起一陣陣漣漪。
“你現在還太小,等到合適的時候,為師會告訴你的。”
素色長衫的女子和青衣少女站在一池枯荷前,一時之間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安靜的只有水聲。
許久之後,鍾先生還是開口說道:“你再給周銘軒卜一卦。”
於是在鍾?的注視下,月白席地跪坐,拿出卦文龜甲,將銅錢放在裡面。
起卦。
少女纖細的手指,上下翻動。
果然結果仍然是死卦。
鍾?掃了一眼結果,拿起地上的掛文龜甲,重新開始占卜。
這一次確有了一線生機,這個結果月白自然也看到了。
“師父!”月白急忙叫道。
鍾?無奈的看了月白一眼:“能看出來結果,你也算是小有所成了,那你可知他為何會有這一線生機?”
“為何?”
“遠離你。”鍾先生說道。
“遠離我?”月白不解,難道這就是她算出死局的原因嗎?
“你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可你若知道自己的身世,你就會發現一切都與你想象的不同。”鍾先生突然笑了起來,“月白,其實我更希望你就這樣過下去,有時候人不必活得太清醒。”
“把他送走吧,師父。國仇家恨不該落在稚子身上。”月白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龜甲,對著鍾先生認真的說道。
鍾?顯然也料到了月白的決定:“這些時日我會找一些適合照顧他的家庭你放心。”
月白自然是相信鍾?的,因為生母的原因,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師父不會害月白。
馬上就要送走周銘軒,月白難得的沒有天天泡在藥材裡,而是多陪了周銘軒幾天。
小孩子忘性大,月白不能讓他把自己全忘了,可是周銘軒又確實沒有成年,帶在身邊,萬一養成了親情就麻煩了。
“姐姐,你今日不用去藥盧嗎?”
周銘軒有些高興的在月白身邊,像只快樂的小蝴蝶。
“姐姐的事情都做完了,今日可以好好的陪著軒兒,走今天給你買串糖葫蘆。”
周銘軒邁著小短腿跟在月白身後,姐姐姐姐的叫個不停。
平日裡月白嚴厲,不讓他吃這些零嘴,這幾日倒是事事都順著周銘軒。
終於還是到了分別的這一天,鍾?沒有安排一戶人家收養周銘軒,一來這孩子身份特殊,二來月白也不希望周銘軒真的離太遠。
於是就安排了學宮內出去遊學的夫子們輪流帶著,出門遊學。
“姐姐,姐姐……我不走。”周銘軒扒著門框,死死的拽住月白的衣袖,“姐姐你不要我了嗎?”
周銘軒自幼沒有離開過桃李學宮,現在被拖著離開自然是不願意的。
月白替他擦乾眼淚,說道:“你不能一直在學宮,姐姐不也出去遊學過嗎?你放心姐姐會常常給你寄信的,等你在外頭和封先生學會了寫字也給姐姐寫信好不好?”
周銘軒到底是個好哄的孩子,月白和他講清楚了,承諾不是不要他,周銘軒才止住了哭泣,和遊學的先生一步一回頭的離開了。
月白送走了周銘軒,鍾先生從梧桐樹後走了出來:“你就這樣放過他,不會後悔嗎?”
“放過?”月白自己知道她從來不會放過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