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還要在這個至高的地方停留多久。他開始年復一年地失落,憂悒,漸漸地變為習慣,直到有一日,他得到了一本邪門功法,名喚《傀儡術》。
身為一個正道修士,他拿著這本邪門功法,就像捧著一個燙手山芋,恨不得立刻丟棄,一了百了。彼時他也這麼做了,他找了一個極其隱蔽的地方,將《傀儡術》扔在了那兒。那裡荒僻無人,甚至有些陰森可怖,他確信沒有人會跑到那兒去,拾起那冊邪術研讀。
但後來幾年,郝義陷入了十分焦躁的境地。他懷疑自己這輩子都只能在仙渡期遊蕩,他不能窺破人間大道,也沒有登仙的契機。
那時的他突然想起了那本《傀儡術》,他想,那本古籍,興許就是他踏足天道的契機……
他又去了當初將《傀儡術》扔下的地方,躊躇良久,最終還是把這本邪門秘術撿了回來,專心致志地研習起來。
他將自己的名字改成“曾義”,曾經的道義。從今以後,他再不是一個身懷道義的正道修士了。
他捨棄了光明,選擇融於黑暗。
許多年後,他的傀儡術已有小成。他尋來一叢粉紫色的凡花,當做自己吸納靈力的憑藉。越來越多的修士亡於他手,連綿的鮮血將粉紫色的花朵染成了瑰麗的赤色。
終於,他開始試著操練傀儡,看著一個個修為高深的人修因為他的術法喪失了理智,他的心裡竟洋溢著一種奇異的滿足感。彷彿每當他掌控一個新的傀儡,便離登仙更近了一步。
而此刻的他,回想起這種種往事的時候,心中卻有一個荒謬的念頭:“我這麼做,已然違背了天地法則,天道公允,又豈會容我這等邪修魔道登仙?”
這個念頭一出現,便如燎原之火,迅速席捲了他的全副心神。他不禁質疑著自己:“難道……我從取回《傀儡術》的那一刻開始,便做錯了?”
不,不可能!
曾義用力地搖了搖腦袋。這一切,這一切都是那女修搞的鬼!是她的琴聲讓他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確實,曾義突然想起幾十萬年前的往事,突然產生懊悔的情緒,全是因為秦悅的琴音。
曾義不是扶伊,並非天生畏懼音攻之輩。所以秦悅估計單純的音攻並不能傷害曾義,只能以音致幻,讓他自己成為自己的敵人!
曾義咬牙,試圖讓自己清醒。抬頭看去,便見四周火光一片,灼灼映在他的眼中。秦悅的身影忽遠忽近,恍若迷離的燈火。
曾義捏緊了拳頭。他非常不喜歡現在這個局面,彷彿他成為了案上魚肉,人人皆為刀俎。他喜歡將一切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他修為高深,年歲又長,在場所有人都不過是他的後輩,竟妄想協力滅殺他?不過是一群跳樑小醜罷了!
秦悅撫琴之餘,匆匆一抬首,便看見了曾義一雙赤紅的雙眼。她心中暗驚,手下更不敢停頓了,掠影琴的琴絃一根接一根地顫動起來,像水面化不開的漣漪。
就在此時,曾義舉起了雙手,握緊的拳頭鬆了開來,兩個靈氣逼人的小光球出現在了他的掌心。兩個小球原地旋轉一週,便迅速地朝秦悅飛了過去,彷彿一道雷芒隱隱的閃電。
眾人沒想到沉寂已久的曾義會突然放出攻擊,頗為措手不及。
秦悅倒是不太驚訝。方才她瞧見曾義赤紅色的雙眸的時候,便猜他已忍耐到了極限。這道攻擊,實屬意料之中。她慶幸自己已和眾人隔開了一段距離,小球雖衝著她飛過來了,但不會波及眾人。
她迅速地踏上畫卷,避開了其中一個小球。可另一個小球卻像有意識一般,直奔她的所在而來。說時遲,那時快,秦悅將手中的掠影琴扔了出去,掠影迎上小球,兩兩相撞,火花四射。小光球裡面蘊含的靈力漸漸消弭,掠影琴的琴絃噼裡啪啦地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