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熱愛並樂意與他馳騁沙場,並肩作戰,同生共死,但是,她無法想象與他同床共枕、耳鬃廝磨的場景,她對那樣的生活隱隱感到恐懼——即使她對他已經動了心,卻仍然害怕“夫妻”關係會毀了最重要、最珍貴的“同伴”之情和“戰友”之誼。
經歷了秋夜弦的背叛與迫害後,她深深覺得,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愛情”是如此的脆弱,就像在夜空盛開的煙花,絢麗,燦爛,耀眼,卻一閃而逝,而後留下一個天空的黑暗與孤寂。
人與人之間,沒有不散的筵席,就算是一家人,也有形同陌路、反目成仇或各奔東西的時候。
但是,只要戰場存在,戰友與同伴就一定會不離不棄,生死相隨吧?
所以,為何要去追求所謂的愛情與婚姻?
無人的時候,鳳驚華經常這樣問自己,但她從來不曾將這種情緒表達出來,她知道這樣的想法很奇怪,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風波。
如果,婚姻關係能穩固她和陰九殺的這種關係和感情,那麼,她會接受形式上的婚姻。
這樣的婚姻會變成什麼樣都無所謂,她只求曾經經歷的那一切不會再重演。
陰九殺纖長靈巧的手指挾著黑子落下,目光卻注視著她。
這樣的目光並不犀利和明亮,卻也像這黑夜一樣,無孔不入。
“那麼,我會盡快讓工程完工。”他微笑,笑容輕如暗夜的春雨,幾乎看不到,也聽不到。
鳳驚華笑笑,轉移話題:“流毒街的事情怎麼樣了,秋夜弦可查到了鬼皇的身份?”
“流毒街已經確定被改造成傳染病人和瘋子的收容之處。”陰九殺道,“住在流毒街的面具人被誅了三百多人,另有一百多人被收監,鬼皇和其餘人下落不明。到目前為止,朝廷仍然查不到鬼皇的身份,也不知道鬼皇到底有多少手下,可以確定的是,鬼皇一定與朝廷官員甚至是皇室中人有勾結,軍機處正在全力調查此事。”
鳳驚華又落下一枚白棋:“你懷疑龍首面具人是誰?”
陰九殺拈起一枚黑棋,淡淡的說出三個字。
鳳驚華從棋盒裡拿棋的手突然就抖了一下,棋盒裡的棋子有幾顆濺了出來。
此時,春風突然變大,春雨也突然變大,隱隱還有幾聲春雷炸起。
春天,真的來了啊。
只是,在春光燦爛和百花盛開之前,會是一段長長的連綿憂鬱的雨天。
春雨持續下了幾天,雨不大,卻也不是很小,優柔寡斷,曖昧纏綿,一點也不乾脆,沒完沒了的,因為春天來臨而起的一點期待和喜悅都快要被磨光了。
在春雨中,陰府被燒掉的倉庫重建工程仍在日夜趕工,短短數天就已經封頂,準備投入使用。
上次被打斷的婚禮也在籌備之中。這一次,婚禮更為簡單,除了陰九殺在軍中的親信以及鳳家在天洲的親友,婚禮謝絕任何賓客駕臨,而有了上次的可怕經歷,也沒有賓客主動要出席。
就在這個時候,鳳府的管家親自上門,請鳳驚華回鳳府一趟。
現在的鳳府已經變成了一個尷尬的存在。夫人、大小姐、二小姐就在天洲,但一個在宮裡,不能隨便出宮;一個跟出家了沒什麼兩樣,不管紅塵俗事;一個住在未婚夫家裡,再不過問鳳家的事情。而這三位女主人之間甚至沒有任何來往和交流,鳳府的僕人們對此感到很無措,很無奈,卻也只能守著主人不願意回來的大宅子過日。
“大小姐,”管家恭敬的道,“府中已經堆積了太多事情,需要您做出處置。”
鳳驚華道:“我不是說過一切由你決定,你若是決定不了就與府裡的其他管事商議決定,不必問我的意思嗎?”
家裡曾經是她的樂園,但是現在,她已經不想再踏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