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很好使,官場和人生閱歷也都很豐富,不管經歷過多少大風大浪,他都覺得憑他的才能和本事,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題。
但這一回,他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裡,看著那道明黃色的遺詔,拈著飄逸的美髯,來來回回的踱步,甚至把美麗的鬍鬚給弄斷了幾十根,還是沒想出好的辦法。
他當然不可能真的召集遺詔上指定的“裁判”來討論由誰當皇帝的問題——他真這麼幹的話,皇上不僅會殺了他,恐怕還會滅了姬氏一族。
這道遺詔又曾經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大批的王公重臣審視過,他也不能說這道遺詔是偽造的或無效的。
他也沒有膽子毀了這道遺詔。
那——他還能怎麼辦?
他聰明一世的腦子,真的想不出任何辦法。
他從白天想到晚上,都沒有走出書房一步。
他已經五十好幾了,保養得再好,昨天晚上後半夜沒睡,今天又心累了一天,身體也吃不消了,只是,他再累也睡不著了,便只能撐著。
姬夫人看到丈夫如此苦惱,便一直守在書房外面,一聲聲的勸丈夫吃些東西和早點歇息。
終於,姬恆拗不過夫人的執著,開啟房門,嘆氣:“進來吧。”
姬夫人捧著擺了一飯一菜一湯的托盤進來,埋怨:“你到底在琢磨什麼呢,怎麼連飯都不吃?瞧你,才過了一天,看起來就老了幾歲。”
姬恆把房門關上,呶了呶嘴:“你看看桌上的東西吧。”
姬夫人一眼就看到了那道被擺得很正的、明晃晃的遺詔,心裡正奇怪那是什麼呢,聽了丈夫的話,便拿起那道遺詔,瞅了幾眼。
而後,她徹底呆了:“這、這是打哪裡來的?總不可能是真的吧?”
雖然遺詔的事情不宜外透,但姬恆與夫人一直是多年的靈魂伴侶與親密戰友,這會兒也不想瞞她了,便嘆著氣,把昨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姬夫人聽得目瞪口呆,一屁股跌坐在椅子裡,失神的喃喃:“竟、竟有這樣的事情,那、那我們要怎麼辦才好?”
現在的皇上當得好好的,他們姬家也過得好好的,她還等著自己的女兒當皇后呢,卻突然冒出這樣的遺詔來,弄得她的皇上女婿似乎名不正言不順的,說不定還會引發一場新的皇權之戰,她、夫君、還有女兒和姬家,該怎麼辦才好?
姬家不會因此受到連累吧?
“我也在頭疼這事啊。”姬恆嘆氣,坐下來,慢慢的喝湯,“既不能罔顧先皇遺命,也不能造皇上的反,怎麼做都不成啊……”
他說著,手指就是一個顫抖,手中的湯匙掉落到地上。
他並不是中風,而是太疲憊太無力,以至於連湯勺都拿不穩。
姬夫人看到丈夫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心疼極了,趕緊拿起筷子親自喂他吃飯,邊喂邊忿忿的道:“這遺詔上面列了六個人,憑什麼由你一個人頭疼和苦惱?要難受,也該六個人一起難受才對,要不然太不公平了!”
聽她這麼一說,姬恆眼睛就是一亮:“夫人說得對,這種事情,要難受也該大家一起難受,我一個人難受個什麼勁?”
原本,他是不敢想著把其他五個人召集起來討論誰當皇帝的事情,生怕激怒了皇上,但現在想想,只要他從頭到尾都咬定兩名侯選人都不適合當皇帝,不就交差了?
至於其他人,有膽子的話就從“秋煙散”和幸親王中選一個好了,到時皇上要怒,怒的也是他們,與他無關。姬夫人道:“老爺想得通就好。趕緊吃,吃飽了就休息,養好精神了再處理這事。”
“唉,我哪裡還有心情睡?”姬恆逼自己嚥下飯菜,道,“你趕緊派人去請那幾個人過來,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