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
唸完了,再瞅瞅,咧嘴一笑:““但逞妖嬈甘借主,姊桃妹杏嫁春風。”嘿!——李免啊李免,叫你說的,朕都想有人替朕做主,姊桃妹杏嫁春風去了。哈哈……”嘖嘖幾聲,做總結,“張庭蘭詩勝在清俊,李免詩勝在嫵媚,各有千秋,不相伯仲,都重重有賞!”
皇帝看似一碗水端平,張庭蘭卻知道,萬歲爺心裡,必定是愛嫵媚勝過愛清俊的。後悔不已,千不該萬不該,一時沒沉住氣,起意挑釁,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對方已臻先天化境,處心積慮的招式如數反彈回來。這還是皇帝留面子,才算剩了個臺階。
也不管他爹在一邊偷偷瞪眼,叨咕著那句“但逞妖嬈甘借主,姊桃妹杏嫁春風”,瞧見李免桂花樹下靜靜立著,幾步距離竟似隔了雲山霧海。呆望半晌,盪開一絲綺念:看他這副清高出塵的模樣,寫得出如此媚人詩句,骨子裡指不定多放浪呢……
春宴罷了,群臣散去,皇帝又單獨留下子釋說話。
子周行至宮門,隱隱聽得一些人擠眉弄眼低聲議論,學著大哥的樣子只裝聽不見,挺胸闊步昂然而出。可惜畢竟功夫不深,沒練到家,臉色雖然平淡,內裡可是憋了一肚子氣。他知道那些人在說什麼。蘭臺令李免以色侍主,帷榻邀寵,被人傳得沸沸揚揚活靈活現,甚至還有暗中編排他們君臣搞“三人行”的,內容更加不堪。
想起大哥第一次聽到這些傳聞,竟然揚著眉毛笑道:“幸虧大家都知道咱們皇帝陛下本來是什麼貨色,只說我“以色侍主”,沒說 “以色惑主”,幸甚至哉!……”
唉。什麼時候,自己才能練出大哥那樣深廣的涵養,強悍的精神?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道之所在,心之所存……
抬頭看看,日影偏斜。子歸身邊有的是人照應,至於大哥……那姓傅的肯定會負責送回家——這根紮在心頭的刺,竟越來越有往肉里長的勢頭。當初大哥說:“這事你們不用管了。”子歸曾流著淚問:“大哥,他有什麼好?”大哥的回答居然是一句:“也沒有什麼不好。”
——或者,因為那人霸佔的是大哥身邊弟妹無法觸及的位置,時間長了,自己和子歸已不知如何是好。
第〇六一章 桃李不言
鸞章苑行宮內。
趙琚滿臉嚴肅:“李免,我這裡有一封御史臺的摺子,你要不要看?”嘴裡問著“要不要看”,手上已經示意安宸拿給子釋。
御史臺作為相對獨立的檢察機關,向來擁有很多特權。除了風聞言事,另一項權力即封奏直達。也就是說,御史臺的言官們不必透過秘書省,可以直接將奏摺遞到御前。(原先御史臺還有權對所彈劾官員調查取證判決,如今這些事大多讓理方司承擔了)
不幸的是,趕上趙琚這樣的極品皇帝,奏摺送到御前也沒用,轉眼就被他打包下放給秘書省,請舅舅看去了。當然,趙琚終究不是笨蛋,知道不能兜底全交出去,所以會叫內侍總管領著秉筆掌印內侍們先篩一篩。這也是為什麼安宸的地位舉足輕重,不可替代。
子釋接過奏摺,瞥見首行小字“御史臺右諫議大夫臣席遠懷跪奏”,第二行標題“劾忠毅伯、翰林院大學士、銜紫宸殿侍講兼蘭臺令李免疏”。雙手捧著,又還給了安宸。
趙琚問:“你不想知道他寫的什麼?”
子釋苦笑:“陛下,不用了。席大人已經數次親臨敝宅,替微臣過世的夫子和父親當面教誨過了。他罵得是淋漓痛快,微臣聽得是無地自容。大概他覺著微臣自甘墮落不可救藥,終於忍無可忍,乾脆把微臣參下去,省得丟人現眼辱沒家門,更兼讒惑天子有傷風化……”
趙琚哈哈大笑:“真的?”想象一下,愈覺樂不可支,“席大拗就沒發現他對牛彈琴麼?”
“微臣敬席大人如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