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本就是一場局。
佈局的人,他一度以為是永寧公主,元毓畢竟年輕,仗著自己的容貌和權位在女人中吃得開,就以為世上一切女人都能拿捏在手心裡了,可雍文卻很明白,這世上厲害的女人太多了,譬如他的母親裴皇后,就是一個十分可怕的女人。所以,雍文剛開始以為永寧公主正是因為妒忌,才會設下這條計策,想要送元毓的性命。但很快,他改變了自己的看法。永平這個人,不具備這樣的膽量和計謀,那麼,便是有人在背後攛掇她。這個人,又會是誰呢?
他一直很疑惑,直到那一天,郭家的宴會有訊息傳出來。原來郭家的女兒郭嘉,曾經是大曆的安平郡主。他的腦海中立刻閃過一個念頭,若是郭嘉真的出身大曆,那麼她和永寧公主走得近,便能說通一切了。可是,郭嘉會是那個在幕後策劃一切的人嗎?
雍文太子眯了眼,下巴略微抬起,嘴角一勾,笑道:“郭小姐,可曾受驚?”
李未央面色冷淡道:“多謝太子殿下關心,若非旭王殿下及時伸出援手,郭嘉如今已經葬身蟒腹,自然是受驚匪淺。”
這時候,不是都會說自己沒關係,然後儘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麼?雍文太子蹙眉,臉色便也淡下來,笑著道:“這件事情實在是一場意外,這樣吧,今天便烹煮了這條蟒蛇讓小姐出氣,臨安,今日也是你太過莽撞,好好的宴會召什麼舞蛇的來,無端嚇壞了郭小姐,還不賠禮道歉?”
元烈眸子一撇,望向雍文太子,道:“殿下,光是賠禮道歉,恐怕不足以壓驚。”
雍文太子的目光在他的面上飛快一掃,眉頭微皺,心道這旭王向來不問事,為何突然跑來攪合,先是救下郭嘉不說,現在還語帶諷刺。再看對方眉梢眼角隱隱藏著怒意,他轉瞬即明,卻道:“這蟒蛇實在是畜生,與它計較又有何用呢?”
元烈冷冷一笑,眸子裡的光彩逼人:“太子何必牽扯到畜生身上,郭小姐是臨安公主請來的客人,蟒蛇表演也是公主府上的,那蟒蛇牙上的毒粉總不能是這畜生自己沾上去的。這債我不問公主來討,倒要向誰討去?”
“我不知道那蟒蛇的毒粉是誰下的,也許是它天生便帶著。”臨安公主揚眉,“怎麼?”
這簡直是耍無賴了,仗著皇家的權勢欺負人嗎?!郭夫人的面上現出怒容,剛要開口,元烈卻忽然微笑,道:“好,既然公主這樣說了,那我便將這條蟒蛇抬進宮中去,請陛下觀賞。”
臨安公主面色一變,一旁的雍文太子臉色亦是怪異。
元烈走到雍文太子身邊,面上帶著笑容,眼中卻是極端酷寒:“這蟒蛇本是公主府的玩物,反過來咬死養蛇人不說,還天生就帶著毒粉,豈不是天下奇觀嗎?再者,陛下一直在尋找巨蟒的膽下酒,想必會很高興見到這條蟒蛇。”
雍文太子仔細端詳著元烈,第一次笑容變得冷冽,從元烈繼承旭王的位置開始,他便留意起了這個人,但元烈十分神秘,也十分低調。從不曾參與任何的宴會,也不肯在大都多留一日,所以與他們並無多少交集。他卻不曾想到,元烈會為了郭嘉出頭,而且,第一次便鋒芒畢露。
兩人的目光相撞,各自較量,卻是雍文太子難得避開了目光。當然,他並不懼怕元烈,只是在這個時候鬧到皇帝跟前去,一個郭家就已經夠重,再加上那邊站著的陳家,還有一位如日中天的旭王,怕是臨安公主討不到什麼好處。父皇雖然平日裡不愛管事,可一旦發作起來卻是十分可怖,連母后都不會為臨安公主求情的。雍文太子看了一眼臨安公主,面色冷凝,雖然這個妹妹愛惹事,可還幫得上忙,他必須保護她。
想到這裡,他微微一笑,道:“那麼按照旭王的意思,該當如何呢?”
元烈臉上不過淡淡一笑,道:“那就看郭夫人需要何種補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