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道:“娘娘,微臣知道您和太子母子情深,自然見不得他受苦,可是陛下的性子你也十分了解,沒有真憑實據咱們根本沒法子替太子洗脫罪名。若是冒冒然地出手,只怕陛下怪罪下來,會連娘娘也一起問罪。”
裴後猛然抬起頭來,直視著贏楚道:“按照你這話的意思,就放任太子不管嗎?”
贏楚連忙道:“娘娘,微臣不是這個意思。”
裴後冷冷地一笑道:“我知道你和太子之間多有齟齬,他對你也很是不敬,你怨怪他也是正常的。但不論如何他終究是太子,是我的親生兒子,如果連我都不肯救他,他又有什麼指望?再者說,我精心培養了他這麼多年,不知下了多少的功夫和心血,現在就這麼被人毀了,那把龍椅咱們還有指望嗎?”真正的一條她沒有說,她留著太子,將來會派上大用場!
聽到裴後這麼說,贏楚心頭震撼,面上卻淡淡地道:“娘娘,到了關鍵的時候也只能棄卒保車,這不是您說過的嗎?”
裴後慢慢地道:“我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但是這一回如果我真的放任不管,他恐怕連命都保不住了。”
贏楚面色冷沉:“這又怎麼會呢?他畢竟是陛下的親生兒子。”
裴後冷笑一聲道:“在他的心中只有棲霞公主這個賤人所生的孩子才是他的親生骨肉,至於其他人都是隨時可以一腳踢開的工具罷了。他近期大力扶持靜王與太子作對,又三番兩次召見秦王和晉王,分明就是已經看穿了我的心思,原本秦王答應咱們立刻就反了口,可見他對於皇帝還是十分畏懼的。”
贏楚道:“即使是一隻病虎,餘威尚在,娘娘不要小看了陛下。”
裴後嗤笑一聲道:“是呀,我還是小看了他,這頭痛症終究是沒有將他逼瘋,所以他現在就來逼我了。”說到這裡,她垂頭看著自己如月牙一般泛著淡藍色的指甲,面上的神情變得平靜下來。她慢慢地站起身道:“不管怎麼說,太子還沒發揮他最大的作用,我是一定要救他的。”
贏楚連忙道:“那麼娘娘又預備如何為太子脫罪呢?”在贏楚看來,冷蓮已經逃之夭夭,所有的大臣都一口咬定太子收留了敵國的皇妃。雖然捉不到人沒有真憑實據,但光靠那些風言風語就足夠太子喝上一壺了。
裴後嘆了口氣道:“隨我去見陛下。”
贏楚心頭一驚,還來不及阻止,就看見裴後已然走了出去。
御書房中,皇帝正在聽大臣稟報前線戰事,此時卻聽見護衛匆匆來報:“陛下,皇后娘娘請求召見。”
皇帝不耐煩地道:“告訴她朕沒空。”
護衛戰戰兢兢地出去了,不一會兒卻又進來,面上有些惶恐道:“陛下,娘娘無論如何都不肯離開。”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方硯臺已經“啪”的一聲砸在了他的腦袋上,頓時鮮血淋漓。只聽見皇帝厲聲地道:“朕從來不會把話說第二遍,滾出去!”
護衛不敢再多言,匆匆地捂著頭離去。
皇帝看著自己的朝臣道:“繼續說。”
兵部尚書有些忐忑地看了皇帝一眼,這才繼續道:“是,陛下。”
兵部尚書還沒有說兩句話,只聽見外面一聲厲喝:“全都給我滾開!”而御書房之外所有的宮女太監都紛紛散開跪下,也有試圖阻止皇后闖進御書房的人,但最終都被皇后帶來的那些護衛攔住了。
皇帝向書房門口望去,裴後已經大步跨了進來。她的外表一向雍容華貴,可此刻竟也帶了三分怒意,雖然心頭壓抑著熊熊怒火,裴後禮節依舊周到:“臣妾參見陛下。”
皇帝冷冷地看著她:“皇后膽子越發大了,竟然如此不顧禮儀,鬧成這個樣子!”
裴後面色平靜:“陛下,臣妾有重要的事情求見,卻不知為何陛下執意不肯宣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