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稱得上一個國色天香的人兒。縱然裴珍滿頭珠翠,一身華服,可坐在她的身邊不過更顯得粉面如土而已,難怪所有人都說論起容色,裴寶兒堪當越西第一美人。一旁的無數豪門公子們從涼亭前走過,都停下腳步悄悄來看裴寶兒,裴寶兒卻是誰也不瞧,拿絹子捂了嘴笑,道:“姐姐,你真是太刻薄了。”
她口中這樣說,心中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呢?裴皇后和郭惠妃一直不和睦,這是天底下眾人皆知的事情,連帶著裴家和郭家也互別苗頭,但因為兩家都是肱骨之臣,誰也不能拿誰怎麼樣,數十年來反倒是相安無事。
倒是裴寶兒身邊的婢女機靈,看見韓琴就站在近處,忙低呼一句,“小姐,要不要再倒一杯茶?”
這樣突兀一句,裴寶兒立刻回過神來,裴珍便也跟著回頭望去,果真見到英國公府的兩位千金韓琳和韓琴剛從那邊走過來,裴珍並不畏懼,索性輕蔑地看著他們,嬌滴滴道:“我這個人呀,就是性子太直接,有什麼說什麼,兩位小姐可別生氣。”
裴寶兒微微一笑,道:“姐姐,瞧你說的,韓姐姐可不會生氣,若是她生氣,豈非是坐實了你說的話嗎?”
裴珍固然可惡,這裴寶兒總是喜歡作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實際上嘴巴和心思擺明了更毒辣,偏偏一到了那些公子面前就會作出一副天真軟弱的模樣,每次都讓人以為是她受了欺負。韓琴本來就很討厭這個裴寶兒,更討厭那些男人總是護花一樣地守在她旁邊,今天聽了裴寶兒居然奚落她們的表姐,立刻十分惱怒。韓琴正要開口斥責,韓琳卻怕鬧出事情來,向她悄悄搖了搖頭。韓琴心頭有氣,只是硬生生忍住。
裴珍卻不是你忍讓就會退縮的人,她冷笑一聲,道:“我可沒有半點說錯,一個在鄉下長大的丫頭,能體面到哪裡去。”
郭家把李未央保護的很嚴密,對於她的養父母只說是尋常的商戶,並不肯透露更多的細節,再加上郭家的那些兒子們一個比一個不好相與,縱然裴家已經找了很多渠道來了解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郭小姐,得到的訊息卻是越來越撲朔迷離,所以連裴家姐妹都坐不住了,非要跑到這裡來看個究竟不可。
英國公夫人郭真出嫁晚,跟嫂子的關係也最好,連帶著家中的孩子也對郭素一脈無比親近。韓琴畢竟年紀小一些,聞言回嘴道:“裴珍,你到這裡來做客竟然也口出狂言,你們裴家到底是什麼家教!”
裴珍惱怒,正要發作,裴寶兒微眯了雙眼,道:“韓小姐,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韓琴性子直接,聞言臉上泛紅,怒聲道:“說就說!我說你裴家家教不好!”
裴寶兒冷冷一笑,道:“英國公府的小姐真是膽大妄為,居然敢議論起皇后娘娘的家教來了!”
這個裴寶兒,最是狡詐厲害的,居然抓住了韓琴的話柄,的確,裴皇后也是出身裴家,韓琴無意說到裴家家教,自然牽扯到了裴皇后的身上!這話傳出去可是不得了!只會給郭、裴兩家火上澆油!韓琴知道自己闖了禍,窘得滿臉通紅,只說不出話來。裴寶兒一張美麗的臉孔上冷笑更甚:“韓小姐,你若是扇自己的耳刮子,扇到我滿意了,我就放過你!當做沒聽見這話!”
“你——”聞聽此言,不要說韓琴,就連一向性子溫柔的韓琳都惱怒了,她們萬萬想不到,裴寶兒不但牙尖嘴利,心胸還如此狹隘,居然一定要讓韓琴難堪。
韓琴咬住自己的嘴唇,她若是不肯照著裴寶兒的話去做,裴寶兒把這話傳出去,豈不是要讓舅舅舅母他們為難嗎?她的一雙手突然握緊了。
看到周圍走過的人不多,裴珍冷笑一聲,突然向一旁的丫頭使了個顏色,幾個丫頭立刻巧妙地改變了位置,恰好擋住了唯一的光線,裴珍冷笑著揚起了手:“既然你自己不肯動手,我就代你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