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夜去迷迭香找過李叔,皇帝不是那個最大的推手,但他默許著這一切,甚至皇帝也早有這個想法,只是在謝榮實行之後狠狠的推了一把,直至掃的不留痕跡。
他是怕楚氏威脅到他的帝王之位嗎?
何其可笑?
沈清和垂下了眼眸,眸裡寒涼一片。
御史大夫這會兒行了大禮,「陛下,微臣句句屬實。臣還劾三皇子縱屬受賕,論外戚前戶部尚書徐哲易侵牟商利,阻壞禮法。」
提起徐哲易,朝臣這才想起前戶部尚書徐哲易之事早就是八百年前的事了。
按理說早就揭棺定案,與三皇子沒有半點幹係了。只是這會兒提起來,又彈劾的與三皇子有關,這就是說徐哲易是被三皇子允許受賕,或許其中也有三皇子的幹係。
那這幹係可就大了,比起百姓輕飄飄的狀告,皇帝就算是想揭過去也沒法子。
提起當時徐哲易一事,想起他昭告西蜀百姓是自己錯判,誣陷了柳華之父柳閒。皇帝就一陣火氣,那是逼著他自己承認他錯了。
皇帝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劉卿說三皇子縱屬受賕,可有證據?」
「陛下,是三皇子府侍從親口招供。」
秦牧跪在地下,眼裡滿是灰敗,身體不住地顫抖,他已經來不及怨恨了。
聽聞徐哲易,他怎麼可能一點都不知曉徐哲易的事情?大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只是他沒想到,徐哲易竟然跟貪汙那麼多銀錢,都快抵上半個國庫了。
原先徐府被皇帝抄家時父皇沒有連帶著查他,他只覺得幸運,這會兒他只覺得渾身冰涼。
徐哲易做的那些事本身就叫父皇不能忍受,這會兒沾上了徐哲易,他恐怕……
秦牧苦笑了聲,父皇眼裡可一直容不得一粒沙子,不管是以前的楚氏還是現在的他,甚至還有……秦牧朝著謝榮看了一眼,都必將被除去。
「陛下,臣還劾三皇子流連風月,距微臣知悉,煙瀾居與三皇子殿下有幹係。」御史大夫繼續補充,這話說的他臉色漲紅,不知廉恥。
煙瀾居可是鎬京最大的風月場所,與三皇子有關就意味著他擁有最大的眼線,甚至可以說他能知曉鎬京絕大部分的訊息。
畢竟在鎬京得訊息最快的地方一時皇宮,二是青樓。
誰能確保自己沒有去過煙瀾居?或談論事宜或尋歡作樂?諸位大臣背部滲出冷汗。
就連秦時都覺得有些後怕。
這會兒朝臣們更不敢看皇帝的臉色了。
皇帝面沉如水,在朕眼皮子底下開間青樓,秦牧是想幹甚?
皇帝對著劉公公道,「去搜。」面上看不出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怒到了極致,與徐哲易牽連一事,再加上煙瀾居一事。皇帝厭惡的看了秦牧一眼。
「葉卿一同前去。」
葉子苓恭敬道,「遵旨。」
「煙瀾居封禁,宋卿?」
宋零榆恭敬道,「遵旨。」
秦牧頓時癱坐在地上。
葉子苓宋零榆及劉公公快步出了紫宸殿。
殿內一片寂靜,先前與秦牧交好的官員一個個似鵪鶉一般,生怕自己被看到。
「兩位卿請起。」皇帝看了眼殿內跪著的御史大夫與監察御史,威嚴道。
御史大夫顫顫巍巍的起身,就聽皇帝道,「劉卿年紀大了,多休息休息。」
御史大夫腳下一踉蹌,神情灰敗,眼裡有些痛苦,彎下了脊背,「微臣年紀大了,不能輔佐陛下,自請辭官回鄉。」
皇帝淡淡的應了聲,「準了。賜劉卿黃金千兩,土地府宅,劉卿離去後不必來赴旨。」
御史大夫昏黃的眼裡泛著淚花,「草民謝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