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沒給他帶些現代的棉襪。一邊收拾,一邊又忍不住嘴角噙上笑。真的在過夫妻生活了呢,這樣幫他收拾東西,等著他晚上回來,我是個幸福的小妻子。
“嫂子竟然這麼早起來了。”抬頭看,曉宣拿著一個包裹進房間,而弗沙提婆則倚在門口看我,身上滑稽地揹著我包。
臉有些燙,聽到這一聲“嫂子”,一絲甜湧入心裡。如今,他們是我的家人了。告訴他們我要搬去別院,夫妻倆也一起幫我收拾。曉宣給我帶來了衣物,裡面還塞著一包銀子。我怎麼推辭都沒用,只好收下了。大包還回來的正是時候,我把所有東西都塞進去,曉宣很吃驚地看著這個似乎能容一切的大包,而弗沙提婆只是瞭然地笑笑。
我們三人一起走出雀離大寺,包由弗沙提婆揹著,如果他再穿件衝鋒衣,就像個酷酷的驢友了。一路笑著走,其樂融融。
走在前面的弗沙提婆突然停住了腳步。我在聽曉宣講求思泳思的趣事,抬頭一看,也停了下來。
我們迎面站著幾個人,領頭的是呂纂,正驚訝地緊盯著我。弗沙提婆身子一晃,擋在了我前面。
“小呂將軍早啊。”
“國師,這名女子不就是……”
“小呂將軍,這位便是我王的義女,龜茲公主阿竭耶末帝。”
“這……國師是戲耍在下麼?”呂纂的臉沉了下來,一雙陰狠的眼睛不停在我身上轉,“這名女子可是漢人,她明明就是……”
“小呂將軍覺得面熟也不奇怪。當時未將公主的身份告知,是在下的不是。”弗沙提婆鎮定地微微一鞠,朗聲說,“但這位的確是我王御封的公主,有我龜茲王室獨有的佩玉為證。再說……”微笑浮上臉,“我王收漢人女子做義女,有何不可呢?”
現在才知道這獅子玉闕是龜茲王室的標誌物,難怪弗沙提婆曾提醒過我不要摘下。
“那麼國師,這龜茲王室裡,竟有兩位都叫阿素耶末帝的公主,國師不覺得太奇怪了嗎?”
弗沙提婆故意皺眉思索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哦,小呂將軍原來說的是前王之女。罪人之女,怎可再擔公主之名?”他微微一笑,“也難怪小呂將軍會搞錯,我國公主名為阿竭耶末帝,是龜茲語。前王之女名為阿素耶末帝,乃是梵語。兩者發言雖近,意思卻是大相徑庭。小呂將軍不懂龜茲語和梵語,自然容易聽錯。”
呂纂的臉更黑,怒氣想發又發不出來。弗沙提婆再次一揖,從容地說:“若小呂將軍無他事,在下先行告退了。”的41
我們三人繼續向前走,不知為何,總覺得有背後一雙眼正在邪惡地盯著我。如魚刺在喉,這種感覺讓我在九月中旬的陽光下無端起了些涼意。
弗沙提婆送我到了別院就離開了,臨走時安慰我不要怕。曉宣一直陪著我,吃過晚飯,羅什回來後她才走。
他臉上有些倦意,卻是精神振奮。心下感慨,回到寺廟裡忙碌的他,果真恢復了活力,還真是個事業型的男人。讓他坐下,為他拿捏肩膀。又出去把喬多羅早就準備好的熱水端進來讓他梳洗。他一直幸福地嘴角噙笑,眼睛不停地追隨著我的身影。
等我把水端出去倒了,再進屋時,看見他手裡捧著一個盒子。開啟,裡面是一摞素描,當年他為我而畫,一張張經歷了二十多年歲月,四角摩得有些舊了。我吐血在上面的那張,已成鐵鏽色,畫裡的我模糊不清。還有些我沒看到過的,有在樹蔭下凝神畫畫,有撐著腦袋閉眼瞌睡,還有我面帶羞澀地被他抱著,那是我們第一次接吻的場景。這些都是他在另一個十年中所畫。一張張看著,一遍遍感動。他摟著我的肩站在身後,隨我一同看。默默無語中,我們交頸摩挲。我偏轉頭,吻上他潤澤的唇,細細輕啄。他低頭與我糾纏,漸至熱烈。被他吻得不辨方向時,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