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幾,無塵居士師徒,玉芙容主僕先後趕來會合,彭小魁便主張去開封府查探。
六人之中,以趙升最不起眼,由他冒充託鏢的貨主,以查詢運出的貨物為由,要求面見張老鏢主。
不料差役守口如瓶,一問三不知,多問兩句竟被逐出了衙門。
彭小魁覺出事有蹊蹺,懷疑這是個陷阱,拘捕張世傑父子等人只是個餌,誘使他們前往劫獄,其實早已佈下了天羅地網。
但張淑宜不以為然,她說:“我生長在此地,對開封府的一切瞭若指掌。整個開封府的差役官兵不足兩百人,且全都是些只會欺壓百姓,包賭包娼的酒囊飯袋,幾乎找不出一個上得了場面的角色。
若是李實老奸密令開封府,對家父採取行動,不會不考慮到,連杭州織造局官署那麼人多勢眾,都抵擋不了我們的突襲。憑開封府的有限人力,那能防止我們劫獄?除非是從別處調派了大批高手趕來。”
“說的也是。”
彭小魁點了點頭,沉吟一下說:
“東廠鷹犬中的好手,幾乎全集中在京都,跟隨在李實身邊的那批人,那夜一戰,幾近傷亡殆盡,剩下的寥寥無幾。
就算他向京都告急求援,遠水也救不了近水。難道……難道昨晚張老鏢主他們就被秘密押去蘇州了?”
“很有可能!”
無塵居士判斷說:“李實決不會勞師動眾趕來開封,即使要以張老鏢主為餌,陷阱也必然設在蘇州。”
張淑宜一聽急了:
“那怎麼辦?我們才趕來,又要趕回蘇州,各位……”
彭小魁笑笑,安撫她:“你不用擔心,只要確定張老鏢主他們確被押往蘇州,那怕是龍潭虎穴,我們也會去救人的。
不過,李實老奸巨猾,詭計多端,須防他有詐。所以,我們得先確定,人究竟是不是押在開封府,否則趕往蘇州也徒勞無功。”
“對!”
玉芙容附和說:
“等天一黑,我們就夜探開封府,查明實況再決定行動。”
主意既定,為了避免引人注意,他們仍然分為三組,各自在鄰近開封府衙門的街上找了客棧住下,約定二更時,分在府前大街會合。
張淑宜憂急如焚,當初悄然離家,只為尋找不明去向的意中人彭政宗,根本不知道他人在何處。
雖然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她在西湖遇上改了名的彭小魁,卻不意如今事態鬧大,累及父兄,實非始料所及。
這少女年紀不大,但經常走鏢,在江湖上曾聽過不少有關東廠的惡行劣跡,幾近令人深痛惡絕的地步。
尤其是奉派主持蘇杭織造局的李實,更仗著靠山是權極一時的大奸魏忠賢,專以殘害忠良為能事。
據聞去年初到蘇州,一口氣就坑害了八位名臣。
其中包括左都御史高攀龍,吏部主事周順昌,御史周宗建,大學士黃尊素與李應升,以及南京巡撫周起元,松江知府張宗衡,同知孫應昆等人。
這些大小名臣不是慘遭毒手,就是至今仍在東廠死囚牢裡等死,有的則是全家充了軍。
他們與李實無冤無仇,只因對魏忠賢不敬,不願同流合汙,尚且遭到如此不幸下場。
目前杭州織造局官署突遭夜襲,使李實的手下傷亡慘重,加上失財毀屋,狼狽不堪地逃出城,連夜逃往蘇州,這個筋斗可栽大了。
李責是個目皆必報的小人,他豈能善罷甘休。找不到和尚找廟,這口氣自然得出在張世傑父子的頭上。
張淑宜擔心的就是這個,父兄落在李實手中,必然是兇室*少。是以住進客棧,進房一關上門,她就情不自禁地伏在彭小魁肩頭痛泣起來。
彭小魁輕拍著她聳動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