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感壓力,按他“以強擊強”的作風,本應重點招呼沙臉大漢,卻又感覺白麵俊少最為危險,分明在捕捉機會。
是時周圍槍來棍往,亂箭橫飛,白灰飛揚,殺聲震天,雖是不致命的無頭矛、泥簇箭,但打在頭臉或是要害部位也是不輕,不乏吐血受傷的,感覺與真的沙場一般無二。
彷彿回到了三十六結義喋血江湖的歲月,小五逐漸墮入生死相搏之境,眼露兇光,就如落入獵人包圍的獨狼,咻咻然尋找絕殺突圍的機會。
那三人見小五如此模樣,亦受牽引,不約而同地全力出手。正面的沙臉大漢大喝一聲,當頭一棒擊下。背後的紅臉小夥就地一滾,槍呈扇面,打向小五膝窩。側面的白麵俊少也同時出擊,槍頭一抖,點向小五的胸口。
好個小五,等的就是這樣的絕境,所有的潛力瞬間爆發,視角將身外的三個敵人牢牢捕捉,身子一折,自幾乎不可能的角度彈起,就在三杆槍的夾縫中“撲、撲、撲”扎出三槍……
驀地鑼聲大作,鬥得正酣的眾義勇方如夢初醒,收手罷鬥。小五與那三人兀自瞪目相向,只見沙臉大漢的頭上有一個灰點,白麵俊少的胸口也是一個灰點,紅臉小夥最慘,頭、胸、腳各中一槍。再看小五,全身上下一塵不染,連大氣兒也不喘。至於其他義勇,無不灰頭土臉,也不知捱了多少槍箭,武藝高下立判。
“那四個義勇,報上名來!”號臺上的劉韐遙指小五這一處,揚聲發問,那三英戰呂布的場面,早引起他的注意。
“小人湯陰縣永和鄉孝悌裡岳飛是也!”小五情知自己透過了選拔,心頭一寬,躬身回答。
“男女是湯陰縣積善鄉感化裡王貴!”沙臉大漢沉聲一躬。
“俺是湯陰縣積善鄉同安裡的徐慶!”紅臉小夥有點愣頭青,竟忘了見官的自稱。
小五沒想到這兩位跟自己是一縣同鄉,頓時感覺親近幾分,只聽最後那個白麵俊少回道:“小人是大名府內黃縣榮慶坊的張憲。”
“好!岳飛,老夫便讓你當相州這一隊的隊官,王貴、徐慶、張憲,爾等且追隨嶽隊官吧。”劉韐慧眼識英才,當場提拔小五為隊官。隊乃大宋新設的軍制,每隊五十人。
“小人得令!”小五又驚又喜,終可以一逞平生所志矣。
百人的相州義勇留下一半,也包括張莽蕩和趙鬍子,編為一隊,歸小五指揮。劉韐最終精選了五十隊“敢戰士”,組成一軍,由他親自操練。
在接近一個月的操練中,“敢戰士”主要練習兩項,一是長槍戰陣,用以對付遼軍騎兵,一是刀盾合擊,卻是用於攻城,亦顯示出宋軍對幽州城志在必得的決心。大宋朝廷更是急切,竟先將這座尚未收復的遼之燕京改名為燕山府,並督促童貫從速進軍。
就在河北“敢戰士”即將奔赴邊境的前夕,原本擔任宣撫使司參謀的劉韐卻因為與童貫意見相左,臨時被改任為真定知府,留守下來。
小五見國家正當用人之際,卻將能人棄置,心頭不由蒙上了一層陰影,但以他此刻的微末地位,甚至連表達意見的機會都沒有,只能聽從上面的排程,隨本軍“敢戰士”抵達雄州,編入劉延慶的大營。
雖說名為“敢戰士”,畢竟不是正經官軍,連披上緋紅戰袍的資格都沒有,只能穿著黑色的武士袍。每日例行出操時,見著禁軍或西兵,均要閃避。小五儘管心頭不服,卻也不敢逾越規矩,只有提醒自己,此來是為報國,並非為爭甚麼虛名。
或許因為低人一等的感覺,“敢戰士”之間反倒齊心抱團,操練分外著力,務必要在沙場上爭一口氣。而不打不相識的王貴、徐慶和張憲三人,也跟小五結為好友,幫他對付隊裡不聽話的老鄉兵,尤其是野心不小的張莽蕩,對年少的小五頗不服氣,總是挑釁他的隊官資格,想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