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桐鎮。”仇豹眼中盛滿笑意:“也是我們以後生活的地方。”
他假意沒有看到素言眼中的失落和牴觸,牽起她的手,向小鎮內走去。
一座兩進兩出的小院,五間普通的白牆黑瓦房,院中有口老井,井旁有棵梧桐樹。
素言幾乎一眼就喜歡上了這裡。
這是她曾經最大的夢想:一個屬於自己的家,與自己心愛的人,還有一個可愛的孩子。
想到孩子,素言明亮的眼睛迅速黯了下去。
她假意整理臂彎上的包袱,抽出了被仇豹緊握的手。
仇豹並沒有再提及婚事。接下來的日子,人倒是顯得忙碌了許多,有時候一連幾天都不見人影。
從氣候適宜的京城突然來到這裡,當第一場雪落下來時,素言終是撐不住,發起了高熱。
仇豹不在,她昏昏沉沉躺在床上,身上忽冷忽熱。迷迷糊糊的時候,她竟然看到了爹孃和大哥,還有那個陽光般的少年。
素言微微咧嘴一笑:“仇哥哥,你在這裡?”
少年仇豹額頭汗珠在陽光下閃著光,黑亮的眼睛滿是笑意:“妮兒,我在!”
一旁躬著背刨地的爹爹轉過頭,撩起衣襟胡亂抹了把汗,粗聲大氣喝道:“妮兒,給爹爹拿水來喝。”
一會又是哥哥走來,遞給自己一棵紅紅的山果兒,笑得開懷:“妮兒,你吃,甜著呢。”
還有娘!
看著幾位親人,素言恍然:原來自己之前是做了一個噩夢啊,爹孃和大哥都還在,仇哥哥也沒有離開。
突然,一陣冷風襲來,接著是驚天動地的轟鳴,素言回頭:天啊,小山般的洪水滾滾而來,帶著不可阻擋的氣勢,摧枯拉朽般將它前進路上的一切吞噬,迅速向他們這邊逼來。
“啊,洪水來了,快逃!”爹爹話音未落,已經被洪水吞沒。
人在天災面前,顯得那樣脆弱,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天地已經變成一片汪洋!
“爹!娘!”素言拼命大喊著:“哥哥,仇哥哥!”
仇豹坐在床邊,重新擰了帕子。放到燒得滿臉通紅、滿口糊話的素言額頭上。
新買的小丫頭已經熬好了藥,怯生生地站在一旁。
仇豹接過藥。親口嚐了溫度,用湯匙餵給素言。
無奈素言正陷在噩夢中。牙關咬得又緊,藥湯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仇豹無法,如之前一般仰頭喝下一大口,捏住素言的下巴,將藥湯一點點渡了進去。
三天之後,素言終於退了熱,人也漸漸清醒過來。
小丫頭翠兒連忙上前,殷勤笑道:“奶奶醒啦?奶奶若再不退熱。大爺恐是要將那大夫家的店鋪拆了去呢。”
素言撐著身子坐起,小丫頭連忙往她身後墊了枕頭。
“我睡了多久?”素言一開口,嗓子便針扎般的疼。
小丫頭一邊遞過水杯,一邊回道:“奶奶睡了三天啦,大爺這幾日一直守在這裡,見奶奶退了熱,才出了門。”
素言默然。
小丫頭瞅瞅素言的臉色,又小心翼翼地說道:“大爺對奶奶真好,奶奶是個有福氣的人呢。”
她“呀”的一聲跳將起來。急急說道:“哎呀奴婢差點忘了,奶奶想必餓了吧,奴婢這就去給奶奶盛飯。”
素言看著小丫頭急惶惶跑出門,忍不住輕輕撫了撫自己的唇。
她是昏迷著。可偶爾還會清醒片刻,那張溫潤的唇,彷彿仍舊留在自己之上。
素言能感受得到仇豹的情意。很感動也很感激。
可讓她去接受,她卻不敢!
三天之後仇豹才回來。
素言剛從井邊汲起一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