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來到紐約,神智不清的于敏容甚至把他錯認為佟青雲。
她求“青雲”發發慈悲,給她“藥”吃。
“青雲”當然不答應,反而在她毒癮發作最劇烈時,要求齊放與外婆將瘦骨嶙峋的她架好,然後將她的四肢縛在床柱上,要她活在床板上直到情況轉好。
整整一個禮拜,他對她的咒罵與哭喊不作響應,見她的毒癮暫時退去,才將她鬆綁,但只要她一發作,他又刻不容緩地將她的手腳綁起來;若無第三者在場幫襯時,他則是靠自己的武力與身體來壓制她。
他因此被她咬傷了幾處,但是于敏容會用計,假裝可憐他被咬傷,然後會故意以美色來誘惑他放手。
有毒癮在身的人發作時,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他明白,卻得死命把持住定力,才沒讓她得逞。
這樣反反覆覆、時好時壞地大戰了十來場後,于敏容毒發的間隔與頻率才逐漸遞減、緩和。
唐震天見該走的時機已到,但他仍不放心,託人到“蘇活區”僱了兩位體能絕佳,且會說中文的壯婦來當外婆的幫手,又千叮囑、萬拜託地懇求三位長者一番後才離開。
這一走,他沒再上紐約探訪于敏容一次過。
因為佟青雲辭了法國的工作,正要飛回臺灣另起爐灶,得知于敏容不幸的際遇後,特地改變計劃在紐約停留。
佟青雲與唐震天取得默契,除了監視於敏容以外,還要在事業上拉她一把。他對她闡述了自己的創業理念,詢問她的意見與看法,最後邀她擔任經理人。
這給了于敏容信念,驅走了她的自悲,不再自以為是一無是處之人。
復元後的于敏容認為是好心的佟青雲拯救了自己,在移情作用的情況下,對他產生了仰慕之情。
知情的人看在眼裡,誰都不願點破,就怕“真相”的代價太大。
佟青雲是個不奪人所愛、有原有則的人,他從未直言拒絕於敏容,卻又聰明地與她保持情感上的距離,除了公事以外,他倆從沒什麼好談,比起從前,又是更加的冷淡。
于敏容是個極懂暗示的女孩子,在瞭解佟青雲無心戀愛的用意後,便將感激之心收藏好,傾全力為他效勞。
而唐震天的外婆,則是應了古人“功成身退”那一句話,離去時一點也不拖拖拉拉,連讓于敏容說聲謝謝的機會都沒留,就藉買菜之名一去不返。
她一去不返的原因當然是因為她急著看孫子,但她沒跟任何人交代一聲就跑的行徑,讓人更將她看成“仙”。
她上芝加哥探訪乖孫,瞭解他完全不懂得照顧自己後,便決定暫時不回臺灣養老。
唐震天因為外婆硬賴著不走,只好認輸地搬出宿舍,另尋他處跟老人家相依為命。
當他到學校上課時,外婆便忍下不喜歡外國人的偏見,上公園打太極拳,打著打著,竟也收了十來位洋徒弟;當他上圖書館時,外婆則是拎著菜籃去買菜回家燒;當他伏在案桌上苦讀時,外婆則是坐在搖椅上替他打毛衣。
打好尺碼大的一件給他穿,小的那一件情人裝則包紮起來拿去郵局寄。
唐震天曾好奇的問:“給誰的,那麼神秘?”
外婆也不相瞞,直說了。“給那個記性不好的蠢囡。”
“她跟我又不是情人,送人家情人裝!何必多此一舉呢?”
外婆也響應得理直氣壯,“你們從有緣可以鬧到無緣,連讓我作一下白日夢都不行嗎?”狠狠地直戳中唐震天的心頭痛處。
他擺出一臉的無所謂,“我變心了啦!”
哪知外婆也不以為然地回他一句,“心早就給人偷走了,還能變得出什麼新花樣!”
“再囉唆,我就送你回臺灣。”他有點老羞成怒,忍不住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