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地站在烽火中朝她招手,她剛要朝他跑過去,面前轟然落下個黑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這一次,她聽到了無數人的尖叫,看到了無數人的逃散,以及她腳下那個人無法瞑目的雙眼。
她想蹲下去合上他的眼睛,但下一刻,一道子彈打了過來,穿過那個死人的腦袋,血液和腦漿崩了她一臉。
她在恐懼中朝著子彈打來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一個人笑著看著她,耳朵裡傳來他的聲音:“夏,在這裡,收起你的慈悲。”
遲夏抓著駱尋的手,死死地覆住了她的臉。
巨大的恐懼和黑暗將她包圍。
她忽地又聽到有人問她:“孩子,你看到了什麼?”
她在明媚的房間裡,用無比冰冷而又冷淡的聲音告訴對方:“戰爭,死人,炮彈,孩子,女人,老人,血。”
“你在哪裡?在做什麼?”
“跑,一直跑。”她說:“父親說,我不跑,就會死。”
她在水深火熱的折磨中中看到那個詢問她的人。
陳應輝。
“駱尋,駱尋,你在哪裡?”
遲夏不敢睜開眼睛,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此時此刻的思維和動作,一遍又一遍地叫著駱尋的名字:“駱尋,你在哪裡?”
“遲夏,我就在你身邊。”駱尋說。
“瞿白,瞿白。”
她彷彿又看到小時候的瞿白,他們只有用力的跑向對方才會獲得一線生機,可是瞿白離她那麼遠,她怎麼跑都跑不到那裡。
“哥,哥,你跑啊,你跑啊,我跑不動了……”
“我們要回去,我們一定要活著回去,哥,我想回去。”
“回去你想幹什麼?”
“我想吃糖。”
她哭著說,不知道是說給駱尋,還是在回答記憶中的瞿白:“我想吃荔枝糖,我想吃糖。”
車子停在了陌生的地方。
那是駱尋的住所,比遲夏家裡更近一點。
駱尋下車,去解開她安全帶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也已經淚流滿面。
心疼,憤怒,不甘,很多他都無法解釋的情緒在他的身體中無限壯大。
從熟悉的憤怒中,駱尋意識到,這種情緒,叫做無能為力。
將人背起來的時候,遲夏已經自覺地咬上了他的肩膀。
疼痛傳來的時候,積蓄在他心裡的那口氣終於消散了一點,他揹著遲夏進了自己的房子,從冰箱的冷藏櫃拿出藥和注射器。
遲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兩針!”
“不行。”駱尋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他掀開遲夏的袖子:“遲夏,我們慢慢來。”
“我求你了。”遲夏哭著乞求他:“不想等了,我不想等了,這次不一樣,駱尋,這次不一樣!”
一針下去,駱尋坐在了地上,抓著她的手:“只能一針,你難受就往我身上招呼,我受得住。”
遲夏搖著頭,意識混亂地去抓他的臉:“這次不一樣。”
駱尋感受到她的藥勁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因為他已經無法控制住她了。
“我說兩針!”
遲夏憤然地甩開他的胳膊,一腳踢在他的胯骨,趁著他後退的那一剎那,扒開冰箱搶了一管藥出來。
駱尋衝上來:“遲夏,你給我點時間,你別衝動!”
遲夏哪裡能聽進去他的話,她受夠了這記憶的折磨,她受夠了不清不楚,她受夠了這偶爾來臨的痛楚,她受夠了這狗屁的過去。
身體爆發出巨大的潛力來,她彷彿根本不認識面前的人,只是機械地去對付他,只希望他不要再影響自己。
這種情況下,遲夏的體能短時間增長,駱尋又怕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