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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也不可責罰鶴雪士,鶴雪士不受國法束縛,只能由首領處置。即便是鶴雪士殺了人,首領不罰,任何人也不得追究。但鶴雪士內紀極嚴,視榮譽為性命,又大都身份頗高,故絕無胡作非為者。

現在兩位王子誰將為新國君,誰血濺當場,決斷就在鶴雪首領扶蘭的齒間了。

以鶴雪士的箭術,要射殺二王子,保大王子無恙,絕不費力。扶蘭心中明白得很,自己一個暗號,立時便能救得大王子性命。但是……

那大王子一經變故,慌得連話也不會說,為死者的祭禮也不顧了,這樣的人,豈能為王?

可二王子……卻也未免太兇狠了些。他若為王,將來不知會把這小小的翼王朝帶向何方,或許還不如一個無為之君呢。

就在這時,二王子翼嗣眼見形勢難料,竟然揮劍斬向大王子翼深。

扶蘭一愣,他身後,少女風凌雪已拔身而起,搭弓一箭,穿過翼嗣的手掌,他手中的劍隨著血珠飛甩出去。

扶蘭立時站起,手指屈伸,暗號發出,鶴雪士齊齊縱上,把兩位王子分隔制住。

扶蘭回頭狠狠瞪了風凌雪一眼,作為鶴雪士,首領不發令竟然擅動,這是大忌,要受嚴懲的。雖然扶蘭不得不承認,在那種情況下,他也只能那樣做。

一天後,國君翼持王傷重難以理事,宣佈退位,王位傳於二王子翼嗣。大王子及其母被放逐,大王子一派臣將十幾人被斬。

這一切,當然是鶴雪團的選擇。

旨傳當日,翼嗣行典,典禮上,這十七歲少年撕去祭司為他準備的祈天文,大聲道:“我等這個時候很久了,從今以後,翼王朝將不再怯弱藏匿於山野,我們將逐鹿天下,先奪晉北,再歸寧州,人族胤朝將滅,亂世來臨,我羽族將揚威於天,使五族敬伏,拋棄過去,拋棄父輩給我們的軟弱的名,你們國君的名字,不再是翼嗣,他叫——翼在天!”

族人都振臂歡呼。此時,少年國君的眼睛,卻轉向了壇邊的一處,那個垂目站立的少女,那個一箭射穿他掌心的人。一片歡呼聲中,只有她漠然安靜,像一片雨中的浮葉。翼在天包裹著的右手微微地抖著,卻正有一種情感,直貫注入他的內心。

向異翅也在人群之中,他認得這位新的少年國君,當年在北陸的林中遇見,他就稱自己為翼在天,那是他早就為自己想好的名字。他是南羽國的王子,那時卻為何在北羽國流浪?北羽族被人族用大火趕至海邊屠殺之時,他又是如何逃回海峽之南的?

“不經號令,射傷王儲,該當何罪?”大殿中,那少年國君翼在天打量著自己纏繃帶的右手,試著屈伸手指。

他身後的扶蘭低頭輕輕嘆息,風凌雪那一箭極為及時,不然若是翼在天真斬了王兄,逆了宗族,也就難以登上王位。但,新立之君的權威卻又是不能不扶持的。

鶴雪中的種種刑罰,斬指、穿骨、奪目,都會使這位少女成為廢人。扶蘭略一沉默,吐出幾字:“那就行鞭笞吧。”

少女褪去衣裳,伏在刑臺上,潔白的脊背裸露在行刑者的面前。兩位鶴雪士上前將她的雙手鎖在兩側柱中,以免她負痛掙扎,又在她口中勒入白巾好使她不至於在極痛時咬斷自己的舌頭。翼在天站在一旁,面色冷峻,一直注視著少女的臉龐,似乎想窺察她內心的每一點細微波痕,可他看到的卻是如冰鏡般的水面。

第一鞭下去的時候,那薄薄的冰鏡就破碎了,痛苦無情地撕碎了寧靜之美。風凌雪“啊”的喊了一聲,聲音不高,卻讓所有的人不忍聽聞。他們習慣了風凌雪輕輕地走過他們身旁,或是安靜地抱膝坐在木柴堆上,聽火堆邊的人談笑。雖然沒有人見過這少女的歡顏,卻也都以為她不會痛苦。但這一聲輕喊讓所有的人都想起了:她也只不過是個柔弱的孩子。

行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