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兩人相視一笑,慕容顯撓撓頭,“原姑娘,家兄最痛恨受制於人,卻不小心著了夏晚清的道,脾氣暴躁了點,你別見怪。”
夏晚清啊……
唇邊笑弧幾不可察地一頓,她開口問道:“慕容小弟,這幾日我一直在想,以你的性子其實即便是中了毒也不會受他要挾的吧?你跟著令兄逃出來,是擔心正派人士終不會放他自由嗎?”
慕容顯怔了怔,拱手道:“原姑娘不僅畫作得好,人也聰明,我們兄弟這次真是連累到你了。”
“我師傅卻常說我是穿了男子服飾,也變得同男人一般粗心大意呢。”原煙波爽朗一笑,“不過,即使你們放了我,我也只能回鄉村野陌去,無從得知師傅遺願是否實現,倒不如跟著你們知道些訊息。”
“為何不回楓晚山莊?”
楓晚山莊嗎……“慕容小哥,我且問你,你覺得夏晚清是怎樣的人?”
“也對……”想起那個將她丟出來作人質的少莊主,慕容顯又撓撓頭,“原姑娘確實不應留在那種居心叵測的人身邊。”
居心叵測?要她說,是捉摸不透才對。
她嘆了一口氣,手上的筆懸在畫紙上怎麼也點不下去。明明離開山莊已有十餘日,閉上眼,那晚的火光仍歷歷在目,猶如紅蓮之火。點燃這火的人那妖美的長眸,尖細的下頜,薄唇邊若有似無的笑……那張臉孔的一分一毫都記得清清楚楚,為何一提筆卻又模糊了呢?藝成以來,她第一次碰到畫不出的人像。
客棧的窗突然開了,慕容談一躍而進,“顯弟,快收拾東西,找到風無痕了!”
二人一愣,隨即很有默契地動手打點包袱,直至隨慕容談由暗巷來至一家氣派十足的灑樓前,慕容顯才開口詢問:“大哥,我們又不知道風無痕長什麼模樣,怎麼認出他?”
“給我線報的人說,我們一上樓就知道誰是風無痕了。”慕容談也在皺眉,隨即“嘿”的一聲,“這小子真夠狂妄,半個江湖的人都在找他,還敢大搖大擺地來喝灑。”
一行人上了二樓,便知道慕容談所言不虛。雖非用膳時辰,樓上倒也坐了十餘桌客人,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朝臨窗一桌上自斟自酌的男人望去。
酒樓的佈置已算雅緻,可他身上的衣服將周身的一切映得就如蓬屋陋壁。就原煙波所知,這樣花團錦簇鮮豔得刺目的衣飾只會出現在兩個地方:戲臺上或是……青樓的女子身上。
難不成這就是風無痕?慕容兄弟對視一眼,目光落在那男子臉上,情不自禁地又移開了。男人卻微微一笑,朝他們舉起手中酒杯。
看來是風無痕沒錯了,兩人心意相通地舉步上前,突又發覺不對,慕容談回頭瞪道:“愣在那裡做什麼?跟緊我們!”
“我突然有些頭疼,”原煙波慢吞吞道,目光杵在穿著華麗至極的男子面上不移半分,“你……確定他真的是風無痕嗎?”
“不要顧左右言他,快跟上來!”
她是認真的呀……
她嘆口氣,睨了那“風無痕”一眼,頭真的開始隱隱作疼了。
“聽說你們正在找我?”三人剛一坐定,男人便問道,酒杯倚在唇邊似笑非笑。
慕容談皺眉,“風無痕,我不知你與夏晚清搞什麼鬼,他在我們的飯菜裡下了你的獨門毒藥,逼我們投靠孟婆門。我知道你的規矩,要我們辦什麼事快說,事成了快給我們解藥!”
風無痕嫣然一笑,如梅綻放的紅唇引人側目,一觸及他的臉卻又不由移開目光。
慕容談凝目在他持杯的手上,見那雙手竟比女子的還白皙秀美,不由暗想:這人渾身上下透著股古怪勁兒,難怪那些自詡為正道的人要把他斥為邪門歪派了。
突聽他慢吞吞道:“你既知我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