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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在下有個不情之請,請原姑娘教授時適可而止。”

夏晚清的聲音就如他的人般平平淡淡,卻足以拉回她的遐思。一愣之下,原煙波不怒反笑道:“莫非少莊主也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

可恨呀可恨,她自小著男裝,又跟隨師傅學字作畫,自不受那些世俗偏見束縛,但也不喜別人以這些迂腐之辭做文章。

“我只知無知者幸。”

什麼意思?些許的不滿被疑惑取代,原煙波張口欲問,卻瞧見夏晚清衣影飄動,竟閃身入了雨簾之中。她瞠目呆了半晌,喃喃道:“師傅,江湖中人都是如此奇怪嗎?”莫遠、雲小姐等人明明就很正常呀。

“無知者幸、無知者幸……突然覺得很耳熟耶。”是誰說過了?師傅嗎?他總是敲著煙桿指著她嘆息:“你呀你,往後真不知誰敢娶你,這一點倒是不如哪些無知婦孺。”

她識字,卻從不覺得嫁人好,只覺得能與師傅這麼相依為命下去倒也不錯。來到楓晚山莊才知同齡的女子大都有了意中人,小玉有大牛哥,還有什麼王秀才的,可若她們都像她這般能吟四書五經了,意中人還會是意中人嗎?

女子無才便是德呀,凡夫俗子始終是這般信奉的。如此說來,還不如小玉她們單單純純地喜歡一個人來得歡喜……

“原姑娘。”

低低沉沉的嗓音驀又響起,她霍然轉身,那素袍身影不知何時竟又回到了亭中,仍是那般側身而立,像是從未離開過。

這人……好生鬼魅。她瞪大雙眼,覷見他隻手遞來一把油傘,泛白的指節在黃桐色的傘骨上分外刺目。

“多謝。”原煙波兩頰微燒。他冒雨出亭是為她取傘嗎?實在看不出來呵,驚人的是正院離這半餘里,這人的袍上竟滴水不沾。

嗚,師傅,煙兒知錯了,江湖真如你所說的盡是高來高去的恐怖人物。

“原姑娘,今晚能否前來寒霜院一敘,在下有事相商。”

咦?她啞聲望去,卻只來得及捉住雨中一抹剪影。等等……她還未答應啊!

驀地,以前揹著師傅偷看的豔情小說中詞句躍進腦中:月上牆頭無人時,張生夜半會鶯鶯。眼珠四處瞄瞄,無人,容她偷偷胡思亂想一會應該沒關係吧?瞄見手中的竹傘,心頭又像螞蟻爬般癢了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她好想瞧清楚這個晦暗的少莊主是何模樣啊!

當晚——

寒霜院到底在哪呀?繞了大半天后,原煙波終於停步,好煩惱好煩惱地蹙起眉頭。進山莊月餘,前半月用於養傷,後半月便搬到丫鬟住的別院,僅是休憩時間與她們聚在一快取樂,根本沒想過要熟悉正院的地形,這幾重回廊繞得她頭好暈……

幾個提著風燈的家僕迎面走來,見了這個愛笑討喜的小畫師,只當她又來找丫鬟們耍樂了,皆友善地朝她笑笑。

原煙波胡亂地笑回去,待他們走過了才下定決心地擊掌,“不成,這次定要鼓起勇氣問路!”她果然是太嫩了,被年輕男子一邀約,平日爽朗的性子都畏縮起來,連向家僕問路都猶猶豫豫的。

主意一定,便要回身追方才那些家僕,眼角閃過一絲淡影,令她硬生生煞住了腳步。

夏晚清?有這麼巧嗎?

她使出在鄉野練就的靈活身手翻出矮欄,輕便的男子衣裳免去了被絆跤摔個狗吃屎的下場。

“少莊主。”置身於花間的淡色身影果真是夏晚清,她出聲輕喚。

那人聞言抬頭,額前的長髮在月光下搖出如雲絲影,害她心一跳,以為這回終於能瞧清他的真面目了,他卻很快又低下了頭。並未如女鬼般誇張地披頭散髮,偏生絲絲縷縷地飄就是能模糊了別人的眼,看不清他的樣兒。

“這兒不像是寒霜院呀,你怎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