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學生時期多了幾分沉穩的青年與她並肩走出辦公大樓,醞釀許久,終於鼓起勇氣輕聲問道:「國慶節,你不跟我們一起去承德避暑山莊?」
女孩笑著搖搖頭道:「不去了,我有自己的安排。」
男人停頓了下腳步,見與她拉了下小段距離,立即跟上,追問道:「只是度假旅遊,沒什麼深層含義,你也清楚,現在我爸媽那邊已經沒那個念頭了。」
女孩還是搖頭,一貫的天籟嗓音,心細的人,卻難免能夠琢磨出一絲疏遠的距離,這種疏離,不是她刻意與誰拉開空間上的距離,而是她就站在你眼前,會很禮貌的微笑,卻給人感覺她站在了一個孤單的地方,劃了一個圈,可以理解為她的私人世界,也可以理解為她的精神牢籠,她停下腳步,站在燈光下暮色中,女孩身上並沒有多餘的飾品,耳環,戒指,手錶,都沒有,不是那種喜歡往身上堆砌的女人,手腕上只有一根最簡單的紅繩,她直視與她同齡的年輕人,問道:「那你呢?」
他平靜道:「你瞭解他嗎?你確定你真的瞭解他?他值得你這麼做?他憑什麼?就憑他是金海實業的太子爺?」
年輕人一連問了五個問題,直指人心,不給女孩逃避迂迴的餘地。
她反問道:「你瞭解?」
他冷笑道:「還好,只是調查了一下。他不缺女人,從跟你確定關係的時候就不缺,現在就更不缺了,這一屆復旦新生代表發言的聽說了嗎,需要我給你看影片嗎?」
她平靜道:「我看過了,很感人。」
一向溫雅的他雙眼通紅,咬牙道:「那你還在等什麼?!等著他繼續生活滋潤地躺在父輩綠蔭下,厚顏無恥地用小人方式,打你的臉?回國那年,你見識到他們家的跋扈了沒?你舅舅,你叔叔,當天就被在南京政壇給擼下去了,幾乎是一擼到底,現在都沒有恢復元氣。你有什麼錯?出國前,你把我當朋友,我不難過,出國後,他屁都不響一下,為了一個女人跑去四川,你還是把我當朋友,我不難過,回國了,什麼都不知情的你只是怕家裡人給他難堪,出了意外,他丟下花,瀟灑走了,從頭到尾,你什麼都不說,我自己還是不難過,但我李煜這個大傻帽他媽的替你難過!」
她直視這個年輕男人的眼睛,平淡道:「說完了?」
他愣住,一個大男人,竟然哽咽起來,卻仍然倔強地筆直站著,與她對視。
她輕聲道:「對女人來說,被她愛著的男人傷害一下,心疼一輩子。或者被愛著她的男人送上幸福,快樂一輩子。我不知道別的女人怎麼選擇,但我知道,我只接受前者。」
她轉身前,柔柔笑了笑,並不是那種勉強擠出來的強顏歡笑,說道:「你真的瞭解他嗎?」
她決然走了,留下年輕男人站在原地,茫然無助,眼神淒涼。
十月一號。
一架客機,從江蘇南京飛四川成都。
中午時分,一個背著吉他的女孩走下飛機,很樸素清爽的穿著,t恤衫牛仔褲帆布鞋,喊了一輛計程車,問師傅去不去廣陽市,師傅一聽是樁大生意,就跟交接班的朋友通知了一下,一口川腔笑道去,但先說好,很貴。女孩小心捧著吉他,笑道沒關係。到了廣陽市,女孩付了錢,按照紙上的地址,去汽車站坐上了一輛目的地是個小縣城的大巴車,在縣城買了瓶礦泉水和幾個麵包,繼續轉車,去一個小鄉鎮,鄉鎮很窮,與她熟知的東南沿海城市,上海,南京,杭州,差了太多太多,沒有高樓大廈,沒有燈紅酒綠,沒有豪車穿梭,有的只是孤零零的破落街道,鎮上僅有的一條水泥路因為維修不力,坑坑窪窪,在這裡,她見到了早就在城市絕跡的拖拉機,冒著黑煙,一些面板黝黑的調皮孩子追著跑,爬上爬下,一些土狗昏沉沉趴在街旁,吐著舌頭,慵懶骯髒。別說在沿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