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平素人緣甚佳,眼見他死得如此之慘,眾人無不掩面啜泣,連屠凌心這等狂徒也墜下淚來。
伍定遠眼望金凌霜,想道:“報應不爽,那時崑崙山何等殘忍,殺人家滿門老小,竟連眼皮也不眨一下。現在自己也要嚐到生離死別的滋味,唉!這就是佛家所說的現世報吧!”
忽聽一旁傳來女子的哭聲,伍定遠轉頭去看,卻見豔婷也是淚流滿面,顯然方才生離死別的景象打動了她,令她想起師叔之死。
伍定遠輕摸她的秀髮,溫言道:“別哭了,這些都是壞人,他們這是罪有應得。”
豔婷抹去了眼淚,說道:“我知道。不過我……我還是想哭。”
屠凌心抹去淚水,一時兇性大發,當即衝向安道京,喝道:“姓安的,你憑什麼把我派弟子踢到水裡?”
安道京一愣,道:“你沒聽江大人吩咐麼?他說這怪魚殺不得,只好犧牲你門下弟子啦!”
屠凌心暴喝一聲:“放屁!我們對付得了‘長右’,為何便對付不了這群怪魚?難道在你們這群王八蛋眼中,我派門人的性命還比不上一條魚麼!”這話隱隱牽到江充身上,已不給半點面子了。他說到此處,眼中有如噴出火來,滿身都是殺氣。
安道京咳了一聲,說道:“崑崙門人天下知名,誰敢不敬?屠兄千萬別這麼想了。”
屠凌心走上兩步,冷冷地道:“安統領,別說這些廢話了。今日我一路走來,好生氣悶,只想活動一下筋骨,不知統領能否指點幾招?”說著手按劍柄。
安道京往後退開幾步,搖手道:“大家來此是有正經事,你可別找麻煩。”
屠凌心醜臉一寒,森然道:“我只想請安統領指教幾招,到底敢不敢?莫非你是銀樣蠟頭槍,擺著好看的?”
安道京氣往上衝,大聲道:“你上回在京城打傷我好些手下,別以為我忘了!他奶奶的,要打便打,我怕你不成!”說著衝上前去,便要廝拼一場。
忽然一人攔在兩人之中,兩人一怔,同往後頭退開一步,只見那人滿面富貴之氣,卻是江充。
他緩緩地舉起手來,道:“安統領,你退下。”安道京不敢有違,只好退在一旁。眾人見江充行止有異,都是一凜,霎時靜了下來。
江充嘆息一聲,道:“這蚌賊兇猛危險,你若殺了它一隻,其餘便會兇性大發,爬上陸地,襲擊於人。這裡不知有幾千幾萬只這種怪魚,咱們只好犧牲貴派一條人命,換取大家的平安,還請屠三俠諒解。”
屠凌心暴吼道:“你以為說這幾句廢話便算交代過去了麼?老子告訴你,休想!”這幾句話兇狠至極,全然不理江充位高權重,眾人都覺駭然。
羅摩什見卓凌昭緩步行來,忙上前道:“卓掌門,請你勸勸屠三俠吧!大夥兒和氣為貴啊!”
卓凌昭哼了一聲,淡淡地道:“我三師弟心疼弟子之死,難免有些心浮氣躁,本座雖居掌門之位,卻也不便過問。”
羅摩什聽他這麼一說,料知卓凌昭心中也是不滿,只要江充一個應付不當,便是一場好殺。心念於此,更是焦急異常。
江充見崑崙門下個個面帶氣憤,都在望著自己,他輕嘆一聲,緩緩低下頭去,低聲道:“多年之前,我為了抵達此處,整整害了三萬將士的性命。貴派至今不過死了數人,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我本不想多說往日醜事,只是屠老師既然問起,我也不得不答。”說著向金凌霜躬身一揖,道:“金老師,害了你的愛徒,真是對不住了。”
此時金凌霜已給人救醒,待見江充這般禮數,也不便多說什麼,只得長嘆一聲,道:“天兒命薄,怪不得誰,請江大人不必如此。”
江充搖頭道:“話不能這樣說。這位天兒的家人親屬,從此都由朝廷照顧,算是我江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