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的身影,一下子就找到。他懶洋洋靠在窗邊,和麵前的美女聊天,成熟的,我不認識的美女。我淹沒在人群中靠近他們一點,聽見幾個生僻詞彙從美女嘴裡說出,生態建築啊新城市主義什麼的,我一個都搞不懂,只好沿著原路退回去,默默坐在角落。
我看著地上發呆;音樂換了又換,感覺已經發了很久的呆。一雙皮鞋出現在視線底;熟悉得讓我瞬間就把心肝脾肺臟一起提到嗓子眼兒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不冷嗎?”
周圍吵得厲害,我卻只聽到他的聲音,我抬起頭來,假裝很自然地回答他:“不冷啊。”
他手裡拿著一個披肩,微微皺眉:“其實還是冷吧?” 我莫名其妙:“真的不冷啊。”員然已是秋天,但夏意還沒有完全褪去,我穿著這個吊帶的紅裙子剛剛好,一點都沒覺得冷。他沒理我,乾脆地把披肩搭到我肩上:“小孩子知道什麼,這樣的天氣你穿這麼點兒不冷才怪了。”
我最恨他說我是小孩子,正要開日反駁,看到程嘉木走到近前,我在心裡暗想這傢伙可真是個電燈泡。秦漠一把拉起我,對著程豁木一笑:“把你女朋友先借給我玩兒一會兒。”程嘉木還沒反應過來,我已經被他拖進舞池當中。
他握住我的腰,身上有白酒的味道。我大膽地抱住他,想這是個渴望了多久的擁抱。他頓了十秒鐘,慢條斯理地糾正我的動作:“洛洛,跳舞可不是這樣,你這樣抱著我,我沒法動了。”
我準備的曲子沒有派上用場。秦漠教會我跳他的曲子,教了三遍就學會,第四遍跳時,我沒有走錯一個舞步。那個夜晚絲竹亂我卻只聽到自己的心跳。我們從舞池中退出來,他揉揉我的頭髮摸啊摸啊又摸出一根棒棒糖,剝開來遞到我手中,他誇獎我:“跳得不錯。”
他沒有從我的擁抱裡看出跡象,他知道我很緊張,卻以為那不過是初學跳舞的緊張。他仍然只當我是永不會和他發生故事的小姑娘,對我照顧周到。我以為我想要的那麼少;那麼微不足道;經過這個夜晚,卻深刻發現自己原來並不只想要一個擁抱。如果能夠把秦漠據為己有,那該多好。
十一月,我每天晚上多熬半個小時的夜,織了兩個月織出來,… 條圍巾,作為聖誕禮物送給他。
他拿著圍巾仔細端詳,含笑問我:“自己織的?”
我搖頭:“商店裡買的,本來是五十五塊錢一條的,打七折下來三十八塊五毛。”
他表示驚訝:“這麼醜的圍巾居然還能賣三十八塊五毛?” 我無言以對。
他隨手從茶几上拿起兩個獼猴桃遞給我。
我說:“幹嗎?”
他表情淡淡:“回禮。”
“ …… ”
那些事,我還能想起很多。時隔八年,我依然記得和秦漠在一起的每一個細節。就像這些記憶都被做成了膠片,放在腦海中,可以永久儲存。
程嘉木說:“你是打算永遠不告訴他還是暫時不告訴他,你現在這樣簡直就像準備把暗戀進行一輩子了。”
我說:“啊,再看吧。現在這樣挺好。”
我其實一直在思考,如果我告訴他我喜歡他,他以後再也不理我該怎麼辦呢?暗戀的心酸大概就是這樣了。
終於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即使‘我想保持現狀,轉折的一天卻終於來臨。
那是我的十八歲生門,寒假裡的情人節,二月十四日。
爸媽在國外出差,不能立刻趕回來,許諾回家會帶給我豐厚禮物。隔壁市念大學的表姐和他男朋友正好到海邊玩兒,住在我們家。表姐說,十八歲啊,成人的大日子,我們可以辦一個小小的派對,就在家裡,反正姨父姨母不在家,我們鬧一個通宵來慶祝。
這提議得到我的全力支援,大家開始轟轟烈烈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