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我知道有你這麼一號人物存在啊……
沒等我回話,他苦笑一聲:“也是,我們現在其實也沒什麼關係,你聯不聯絡我都無所謂。”
我說:“其實話也不是這麼說……”
他調整了下坐姿,輕描淡寫打斷我:“怎麼突然回國了?伯父伯母身體怎麼樣?自從你失蹤後他們移民,我也再沒見過他們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茫然把他望著,他笑容一僵:“別告訴我你沒和他們在一起。”
我沒有說話。
他收起笑容皺緊眉頭:“我知道你當年離家出走,除了因為孩子,還有無法接受伯父伯母不是你親生父母的事實,可就算他們不是你的親身父母,也把你養到了十八歲,你知道你的死訊對他們打擊多大嗎?”
我腦袋裡轟地一聲,瞬間不知作何感想。
從前也想象過失憶前我的人生必然複雜曲折,就是沒想到有這麼複雜曲折,愛情是瓊瑤式的愛情,親情是藍色生死戀的親情,難怪馮小剛說生活遠比藝術深刻。但此情此景,明明程嘉木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邏輯錯誤,感覺非常靠譜,我卻沒有半點真實感。回首望不過八年而已,但這八年已經活到了骨子裡,八年之前的那些年,聽他說起來,已經像是聽上輩子的事。當然也有可能是在他的闡述中,我那被遺忘了若干年的人生裡戲劇衝突太多太激烈,無法讓人產生平易近人之感,更像是一本高高在上的誇張小說。
我說:“你別擔心,我一直和他們在一起。我也會和……Stephen結婚,我過得很好。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啊,對了,聽說你也結婚了。”
他認真看了我一會兒,估計在研究我的話有幾分可信度,但我表現得如此正直,真是讓他無法不相信我。
他低低嗯了一聲:“那就好。”沉默了兩秒鐘,想起什麼似的道:“你還沒見過我妻子,什麼時候帶她出來見見你。
我點頭道:“啊,好。”
此後兩相無話,程嘉木一直蹙眉沉思,如入無人之境,周越越幾次把毛背心拿出來,又默默收了回去。他絲毫沒有要回自己座位的意思,我和周越越不好說話,只能透過眼神交流。
周越越用眼神說:“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用眼神回答他:“沒事兒沒事兒,等他人走了我再跟你解釋。”
顏朗從兜裡摸啊摸啊摸出一副撲克牌來,吸了吸鼻子道:“我們來玩會兒撲克牌吧。”
周越越艱難地推開顏朗的撲克牌,斜眼覷了覷程嘉木,佯裝正直道:“玩牌多低階趣味啊,我們來聊聊人生啊人性啊什麼的吧。”
顏朗頭也沒抬:“這年頭都聊生人呢,誰聊人生啊。倒是可以聊聊人性,先聊聊人,再聊聊性。”
周越越指著顏朗半天沒說出話來。
我看著顏朗只覺得頭皮發麻,忍耐半天道:“誰教你的。”
顏朗無辜道:“爸爸。”
我說:“你不是一直喊乾爹麼?爸爸也是可以隨便叫的?”
顏朗不耐煩道:“稱呼而已嘛。”
程嘉木瞟了他一眼,淡淡道:“這性格倒挺像Stephen的。”
程嘉木半路在一個小站下了車,臨下車前和我換了手機號。
周越越說:“宋宋,你們剛剛是在說你從前的那些事兒吧?你都弄明白了?”
我茫然看著火車頂搖頭:“哪弄明白了啊?聽得半懂不懂的,搞不好是他認錯人了也說不準。”
周越越吃驚地指著我:“那你還裝得你就是那個蛋撻似的,說什麼過得很好,還會和,和那叫啥的結婚來著?”
窗外一棵不知名的枯樹上掛了只殘破的風箏,我目送那棵老樹越退越遠,短暫地組織了遍語言之後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