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芮放下茶杯,看看自己的手,見指甲裡、指縫裡確實有很多泥垢。她傻乎乎地看著弓楠打頭,一句話都不說,好像聽不懂弓楠說話似的。其實心裡喊著,用力打,打重些。
封氏正生著氣,見慎芮不回答弓楠的話,正好找到了出氣筒,一巴掌煽在慎芮的臉上,罵道:“賤婢!爺們問你話呢,為什麼不回答?!”
弓楠停住撓頭,氣憤地瞪著封氏,“你真正想打的,是我的臉吧?!動輒打罵下人,對夫君蠻橫,對妯娌無禮,嫉妒成性還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你哪點配做個奶奶?!”
封氏一把掀掉自己坐的凳子,吼道:“那你就休掉我啊!趁早一拍兩散的好!讓我看看你們弓家沒有了我封家的扶持,能走多遠——”
弓楠的眼睛都氣紅了,狂喘兩口氣,忽然拉起慎芮的手,就往屋外衝。身後傳來打碎東西和哭罵的聲音。弓楠拉著慎芮走得更快了。
封素萍的大伯封簡是宮市使,負責宮廷採買。誰可以成為皇商,就由他決定。這自然是個肥得流油的差事。據說,封簡為官清廉,極得皇帝信任。
弓楠帶著慎芮衝到花園裡站住,抬頭望天,半天沒動。慎芮的手被攥得生疼,但沒膽子抽回手來,於是邊揉著被打痛的半邊臉,邊翻著白眼打量花園的環境。
結果就看到了不該看的。池塘裡鋪設了蜿蜒的踏腳石,正中央有兩塊大石,一塊豎著,一塊平放。平放的大石很大,一個男人躺在上面,敞開衣襟,袒露著肚皮曬初升的太陽。
弓家的花園不大,池塘也不大。慎芮看見那個男人的時候,那個人也扭頭看到了慎芮與弓楠。但他即不蓋住肚皮,也不招呼兩人,還彎起嘴角笑起來。
慎芮看著笑得邪魅的男人,和他白白的肚皮,也跟著笑起來。奶油色的男人肚皮,在慎芮眼裡,一點美感都沒有。
弓楠平復了心中的怒氣,低下頭來看慎芮,然後就看到她看著池塘笑。
“老四!你在幹什麼?趕緊把衣服穿好!”弓楠一把捂住慎芮的眼睛,心中的怒火找到了發洩的物件。
老四弓柏從石頭上站起來,隨便一掩衣襟,三兩步跳上岸,說道:“二哥,凡事講究個先來後到吧?都說我是個草包,我不可勁曬曬,肚子裡的草發黴了怎麼辦?”
“發黴了更好。漚爛了還能做肥料呢。”弓楠沒好氣地放下捂慎芮眼睛的手,又教訓起慎芮來:“非禮勿視不懂啊?男人的身體能是隨便看的嗎?”
“啊?我只聽說過女人的身體不能隨便給別人看。看他的白肚皮,我又不吃虧。”
“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啊?跟著封氏學是吧?”
“二爺誤會了。四爺的肚子比起二爺來,簡直是雲泥之別。就好比你剛看了一個絕色美女,一轉眼看到了我一樣。”
弓楠氣得笑起來。
弓柏不幹了,站到慎芮面前,拍著自己的肚子問:“我的肚子怎麼就比不上二哥了?你給我說清楚。否則我攛掇著二嫂把你那半邊臉也打嘍。”
弓楠一聽這混帳話,剛想張嘴罵他。慎芮說道:“二爺有腹肌,一塊一塊的,膚色也好看,健美極了。四爺的肚子軟塌塌的,白得發膩,簡直和女人有得一拼。”
“你你你——”弓柏幾時在女人面前如此丟份?第一次窘得接不下話去,半天才說:“你怎麼知道我沒腹肌?我在床上的時候一樣有腹肌。”這麼明顯的暗示,不信羞不死這個三姑娘。
弓楠一腳踹了過去。弓柏急忙跳著躲開。
“原來四爺要在床上才能證明自己是男人。那可真夠悲催的。你又不能邀請所有的人都到床前看你的英姿。怪不得四爺隨時隨地都解開衣襟躺地上。”
“哈哈哈~~”弓楠本來氣得想罵慎芮口無遮攔,但實在忍不住,抱著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