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諒了那人後,才想起來言二郎臨別時寫給她的摺子。暮晚搖便又去找李執,將言石生寫的對付烏蠻的摺子獻出去。
暮晚搖要解決蒙在石一事,急匆匆來南海,自然是要問策李執的。
她舅舅曾掌管十萬邊軍,又在長安是政鬥一把好手。言石生的策略有沒有用,李執過目了暮晚搖才能放心。
倒不是說李執這個舅舅多麼疼愛自己姐姐膝下僅剩的一個幼女。
而是政治使然,暮晚搖回歸長安需要靠金陵李氏,金陵李氏想翻身,也得靠暮晚搖在長安的周旋。雙方互利,已統一戰線。
李執看了那摺子,目中漸漸亮起,道:「可惜了。」
暮晚搖緊張:「怎麼?」
李執道:「若不是你說這言二郎一心要去長安,我倒想讓他來我身邊做一謀士。你說你從未告訴他烏蠻的情況,他自己卻猜得八九不離十。這般人物,前途不可限量啊。」
暮晚搖唇角輕輕一勾。
倒像是舅舅在誇她似的。
然而她又嫌棄道:「有什麼難得的?讓他寫詩作賦能難死他。我看他使了這麼多心機要去長安,可到長安還得考詩賦。他連進士都夠懸,我看他沒有別的本事了。」
李執搖頭笑笑,沒有理會公主的嘴硬。
李執收下了摺子,道:「言二郎計策中的一條很不錯,我打算用了。我雖已不掌管邊軍,但邊軍中還是有些人聽我話的。有此計,我會幫殿下解決烏蠻王此人。起碼一年時間,烏蠻王是沒空去騷擾殿下的。」
暮晚搖目光清湛,流波若霧氣顰顰。
連李執這個長輩看她,都覺得她嬌俏嫵媚,語氣不禁軟三分:「殿下受苦了。殿下且放心,既然你已經從烏蠻回來了,我便絕不會讓你再回到烏蠻那種蠻荒之地了。」
暮晚搖敷衍道謝。
她心知肚明,當日她嫁去烏蠻,也是這個舅舅和自己母后商量的結果。
那時候李氏需要犧牲她,在長安得到話語權;現在李氏幫她,也是為了李氏日後能夠翻身。
利益使然而已。
她要是覺得舅舅是心疼她才幫她,也太傻了。
果然,說完了此事,李執就順口說到了她的婚姻。
李執笑問:「舊事已了,殿下又芳華如此,可在長安有喜歡的郎君?咱們大魏的兒女,並沒有嫁過人後就不能再嫁的道理。尋常百姓能再嫁,和過親的公主當然也可以。」
暮晚搖慢悠悠:「我沒有。太子殿下倒給我推薦過不少。」
因為太子也想拉她入陣營,想要她背後的李氏勢力。
李執目光一閃,不置可否。
顯然,李氏既默許暮晚搖在長安依附於太子,又不願暮晚搖和太子的關係更近一步。
李執道:「我去年來嶺南前,曾路過洛陽。殿下當知道洛陽大姓韋氏。殿下不應和韋家嫡系子弟成親,因陛下會提防。但如果只是一個庶子,陛下倒也不會質疑太多。
「我在洛陽時,遇見過一個天才少年,正是韋家一個庶子。他母親是外室,回到韋家後頗不受待見。我收了他做弟子,教了他幾天學問。臨別時我與他說,他可去長安參加科考,向丹陽公主投名。
「殿下到時見一見他。若是覺得可以,不妨讓他成為駙馬。」
暮晚搖默然片刻,輕輕點了下頭。
李執見她態度冷淡,便多說幾句:「殿下可放心,臣看中的弟子,絕不是無名之輩。他風采極佳,才華橫溢,若非被韋氏常年打壓,也輪不到臣去收買。咳咳,不過殿下也不必急著嫁人,你們可以先了解彼此。拖上一兩年兩三年的,都沒什麼。」
拖上一兩年、兩三年都沒事?
李執這話說得很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