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從小也不喜歡那個外室養的七郎,韋楷打算去寫信時,想起此事,仍有一絲幸災樂禍。
他笑道:「老皇帝真是個妙人啊。讓我那個不擅言辭的七弟去和人言說,四處得罪人……這不是為難七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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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這一手,玩得實在精妙。
外人看著鮮花著錦,韋樹自己卻不是很開心。
好在有暮晚搖幫他。
暮晚搖一知道這個小可憐兒剛入朝,就被架上了監察御史這個火坑,就開始心疼韋樹了。換做旁人也罷,怎麼能讓一個不喜歡和人說話、結交的少年去當這個必須和人說話、結交的官呢?
且這個官監察眾大臣,也太得罪人了。得罪的人多了,日後說不定都升不上去。
這種官位,交給言尚這種八面玲瓏的人最好。
怎麼能交給韋樹呢?
朝廷對韋巨源的惡意,實在大得讓暮晚搖心疼。
於是,暮晚搖為了幫韋樹,特意在府上設了宴,邀請韋樹來,邀請在朝上那些和自己一個戰線的大臣們來。
倒也不是說讓他們如何照顧韋樹,這些大臣畢竟也聽太子的,和韋樹走的根本不是一條路。但是在力所能及範圍內,對韋樹睜隻眼閉隻眼,總是可以的吧?
韋樹就不太高興地來參加這個宴,由暮晚搖帶著他認人去了。
戶部侍郎是戶部尚書以下最大的官了,而如今戶部尚書不管事,一直在等著何時能辭官,戶部侍郎如今便是戶部的一把手。更好的是,比起其他人來說,戶部侍郎是真正從丹陽公主府上走出去的。
這位戶部侍郎,以前是做過暮晚搖的幕僚的。
暮晚搖領著韋樹來,戶部侍郎看眼那個安靜淡漠的小少年,便笑著向公主保證:「殿下且放心,至少在我戶部,我能保證眾臣不找巨源的麻煩。巨源小小年紀,卻擔如此大任,前途不可限量啊。」
暮晚搖笑一下。
這個官做得好,自然是前途不可限量;但若是做不好,就一輩子可能折在這裡了。
劉文吉的父親以前不就當過御史麼?現在卻被貶到嶺南,自己的兒子還……算了,不想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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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筵席熱鬧,暮晚搖只是一開始陪了一下,戶部侍郎將一直漠著張臉的韋樹領走後,暮晚搖就回到了自己的寢舍中休憩。
她給自己倒杯茶,對屏風後的那人說:「所以說,你老師等人太過可惡。為了制衡洛陽韋氏,就將巨源扔去做監察御史。聽著多風光,但也不看看巨源的性情,是能當得了那種官的麼?
「偏偏這個官是能夠入朝後朝廷給出的最好品級!外人還說不了什麼不好。你老師那種老狐狸,實在太過分了。」
以題字裝飾的屏風後,隱約能看到一個人影。
那人在窸窸窣窣地換衣,就一直聽暮晚搖喋喋不休地抱怨、外加憐惜韋樹了。
暮晚搖道:「這種得罪人的官不應該給巨源,應該給你這種人才是。你能應付的事,巨源卻應付不了。你可以得罪人後又把人心攏過來,巨源得罪人後大約就老死不相往來了。可見你老師偏向你,把你護在他自己的地盤,卻把巨源扔出去吸引外人的目光。
「巨源就是給你擋了箭。」
好一會兒,暮晚搖不抱怨了,才聽到屏風後的人無奈說道:「怎能如此說呢?監察御史被稱為『小相公』,確實是當朝狀元才該有的風光。巨源是性情安靜一些……但這也是一種鍛鍊。入朝為官,怎能怕與人說話呢?這也是老師給的歷練啊。」
這把清潤醇和的聲音,自然來自言尚。
他口中的老師,自然是劉相公了。
暮晚搖托腮扭頭,眼睛眯著看那屏風。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