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搖心中恐慌,懼怕這樣過近的關係。
她抿唇,漫不經心道:「不必了。你的朋友,你自己招待便是。」
言尚靜了許久,暮晚搖不敢看他。她抗拒的態度,他不可能不懂。好久,暮晚搖才聽到他的低聲:「……好。」
暮晚搖一下子有些後悔,卻沒改口。
-----
劉若竹已經走過來了,她領著侍女,再次與言尚互相見禮。劉若竹非常好奇地看眼言尚身後的馬車,目光閃了一閃,言尚卻邀請她走遠一些說話,不要站在馬車旁。
劉若竹點頭。
而看言尚和劉若竹走開,車中的暮晚搖百爪撓心。原本她還能貼在簾子上偷聽他們說什麼,現在她伸長耳朵,也只聽到亂糟糟的人聲淹沒了那兩人的聲音。
不由恨言尚和劉若竹說話的聲音太低,而東市旁人哪來那麼多話要說?
言尚正問劉若竹來這裡做什麼,劉若竹嘆氣道:「我聽說從臨邊小國流進了一批書來東市,其中有些書籍是我大魏的文字。而我探尋之下,發現許多是很多年前就已失傳的書籍。我大為可惜,便想將這些書買回來收藏。
「然而那小攤販太機靈。看我想要書,大概也看出我的急切,就一直不肯賣。我便在東市徘徊了許多日,格外艱難,才搶下了一批書。」
劉若竹微沮喪,但很快又振奮,自我說服只要自己堅持下來,遲早能把那些已經失傳的書買回來,好好儲存起來。
劉若竹看他:「待我將書整理好了,可以借閱二哥你看。」
言尚便道謝,又自嘲:「我也不過囫圇吞棗,半懂不懂罷了。做學問一道,我看我是不成了。」
劉若竹便抿唇樂,顯然她也知道言尚的才學水平有限,並且還聽自己的爺爺納悶——「那般聰明的人,怎麼在作詩上這麼一竅不通?他是怎麼透過科考的?主試官是看臉取的人?」
言尚再問起劉相公近日如何,慚愧說因為中書省最近公務繁重,他都沒有去府上看望老師。
劉若竹道:「你放心吧,爺爺身體好著呢。爺爺之所以請假,是因為我一個出嫁的姑姑和姑丈鬧了彆扭,要死要活地非要和離,來找我爺爺做主。我爺爺都要被他們氣死了……不過我姑丈已經追來了長安,應該過兩日就能解決此事了。」
言尚道:「如此,我更不該在此時登門拜訪老師了。還望娘子替我向老師問好。」
畢竟不好捲入劉家的家務事。
劉若竹含笑應了。
劉若竹又踮腳,透過言尚的肩,去看後面那輛馬車。劉若竹好奇:「言二哥,與你同車的人,是丹陽公主麼?我覺得馬車眼熟,好似就是丹陽公主的馬車。」
言尚停頓了一下。
心想暮晚搖不願意見他的朋友,但是劉若竹是老師的孫女,他表明立場,應該也沒錯吧?
言尚就點了頭。
劉若竹:「那殿下為什麼不下車?是不想見我麼?」
言尚說:「……她難得與我同車,有些害羞。」
劉若竹:「……?」
她瞪大眼,盯著這個一本正經說丹陽公主害羞的言二郎。劉若竹之前可是在言尚的府邸門口遇見過暮晚搖,暮晚搖兇巴巴的,哪裡害羞了?
劉若竹又思考了一下,咬唇,輕聲:「言二哥,我想問下,如此才好真正死心。你是、是與公主……兩情相悅麼?」
言尚怔一下,看向劉若竹。
小娘子目光盈若水,專注地凝視他。她面頰緋紅,睫毛輕顫,又是羞澀,又有幾分哀傷。
言尚靜一會兒,剎那間明瞭,猜到了劉若竹對自己那若有若無的心意。他有些訝然,不知小娘子的情因何而起。難道是他經常去老師家,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