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冷聲:「在大理寺,也要大刑伺候。」
言尚輕聲:「是,我知道。我認罪,我伏法。我全盤接受我的罪……只求他人的罪,也莫要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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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被刑部帶走了。
大理寺這邊被這種狀況打得措手不及,為了避嫌,只能眼睜睜看著言尚被刑部帶走,之後大理寺卿連忙進宮和太子商量了。緊接著,暮晚搖也進了宮,更加詳細地和太子商量如今局面。
言尚這一次的入獄,大刑之下,不死也去半條命。
緊接著,參戶部、參言尚的奏摺,僅僅在半天之內,就飛來了太子的案牘上。
燭火昏昏,太子將奏摺砸在暮晚搖身上,咬牙切齒:「你調養出來的好狗!轉頭就咬了我們!搖搖,這一口,咬得可真疼啊!」
暮晚搖閉著眼,任片片紙張砸在她身上。睜開眼時,她臉色雪白,聲音卻很冷靜:「怪那些有什麼用?如今重要的,是保戶部。」
太子諷笑:「保?如何保?你看著吧,明日開始,所有官員都會來參!事情鬧大了,我們那位總不理事的父皇都會過問!我們自身難保!」
暮晚搖猛地站起來,高聲隱怒:「難保也要保!難道就此認輸麼?難道一個掙扎也沒有麼?我們的翅羽就要這樣被剪斷麼?不管大哥怎麼想的,我不會看著自己的勢力被人推倒!」
她轉身大步向殿外去。
太子盯著她的背影,終是確認暮晚搖還是和自己一夥的。
太子輕聲:「小妹,這次我們脫一層皮,都是言尚造成的。我要言尚死,你不介意吧?」
背對著太子,暮晚搖的臉色紙一般白。
她的表情是空的。
整個人是木偶一般渾噩的狀態。
可是她撐著,她回頭,對太子答:「……我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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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早就說過了。
各憑本事。
畢竟她開始和言尚好的時候就提醒過了。
畢竟她早就說過——
你若是和我立場不同,我就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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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何錯之有?
難道言尚就是對的麼,難道他們就要被打壓下去麼?
她是做了什麼錯,才會認識言尚,才會領言尚入門,才會走到四面皆敵的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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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和暮晚搖的擔憂沒有錯。
言尚在刑部大牢中大刑加身,吊著一口氣,次日就將戶部所有官員告了。
御史臺和各方朝臣的參人摺子也不停。
有的是參戶部,有的是參言尚……總是大家一起死、魚死網破的局面。
言尚把這個局面走得如此慘烈,即使太子的戶部勢力倒下了,言尚自己恐怕也活不出刑部大牢。尤其是太子聯合了太多人,盯著言尚那翻案的罪,說他不配為官,朝秦暮楚,這種在奏摺中都撒謊的人,口中沒有一句實話……不能信他的告狀!
還有的說都是一丘之貉,太子要查,丹陽公主一個公主,也要查,要禁止公主參政!這一切禍事,都是皇帝對子女的寬容,才造成了今日局面。
暮晚搖這邊交好的大臣,也是拼力闡述戶部的無辜。
卻也有大臣說言尚這是名士之風,是不畏強權,理應網開一面,先查戶部之事,再對言尚嘉賞。只是這類聲音如今較弱,不成氣候。
亂糟糟中,連中書省都下場了。
劉相公在朝堂上擲地有聲,唾沫星子噴了所有大臣一臉,攔住了那些不懷好意的人要處死言尚的決定。但是劉相公雖然把他們罵退,可是也知道不過是靠一時氣勢讓他們不好說……這些人,還是想言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