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搖眼珠輕輕顫了下。
她偏頭正要說話,忽聽到一聲極輕的「阿父」喚聲。方桐面露尷尬,看到自己幼子又在籬笆後探頭探腦,向他招手。暮晚搖冰雪般的眼眸望過去,那個男童竟然不懼,還對她羞澀一笑。
方桐板著臉還沒喝止,這男童就噠噠噠奔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把手帕中包著的一隻蝴蝶遞給公主。他眨巴著眼,期待地看著暮晚搖,希冀一隻蝴蝶能夠得到這個好看的公主的嘉獎。
方桐被自己幼子弄得面色青白不堪,唯恐暮晚搖一個眼刀子嚇哭他兒子。但是暮晚搖鋪裙而坐,目光盈盈地望著男童遞到自己眼皮下的蝴蝶,她面不改色地接過,食指輕輕一動,那蝴蝶棲息在了她玉白修長的指上。
五色斑斕的蝴蝶落在美人手指上,賞心悅目。
男童正要讚嘆,暮晚搖手指輕輕一彈,那蝴蝶就飛走了。男童一愣,忐忑地看向公主。暮晚搖臉色依然淡淡的,將手帕一揉,她伸出兩手,一左一右地將手貼在了男童的耳朵上,捂住了孩子的耳朵。
方桐瞠目結舌,見暮晚搖向他歪一下臉,道:「這些話不適合小孩子聽。你繼續。」
方桐看一眼歪在公主懷裡面紅耳赤的小子,他暗自忐忑又好笑,便咳嗽一聲,接著說政務:「總之,楊家成為了太子和秦王相爭的犧牲品。楊三郎如今一直留在長安,也不知日後如何。」
暮晚搖道:「太子會給他安排好的,不必我們操心。」
方桐笑一聲,他是因為公主和楊嗣關係好,才多嘴說一聲。但是這種關係好,在立場原則上,卻沒什麼用。公主不會看在楊三郎的面子上對太子手軟,太子也不會因為楊嗣而對公主網開一面。
暮晚搖想了半晌後笑:「我原本怕官員迴避一事,會讓太子和秦王聯手,一起來對付寒門,針對我。沒想到因為兵權問題,他們自己先搞不清了。也好,如此我們能從中摘出來,我們在外面且看著……」
她還沒想清楚,邊想要邊說更多的時,被她捂住耳朵的男童依偎在她身畔,喊道:「殿下,我好像有聽到一點點啊?你們在說什麼啊,我聽到你們說『兵』,是要打仗麼?」
暮晚搖駭了一跳,沒想到自己捂耳朵都沒擋住這個男童的好聽力。思來想去,就怪方桐早早讓他兒子習武。她放下捂住男童的手,正要瞪向方桐時,見到籬笆外,言尚過來了。
言尚被一個小廝扶著手,後面跟著喪眉打眼的韓束行。
暮晚搖當即和方桐交換一個眼色,示意二人不要在言尚面前說太多政務。暮晚搖看向言尚後面的韓束行,語帶嘲諷:「這麼快就要把人提出來了?問過我了麼?」
言尚進了院子,他聽到暮晚搖聲音,就向這個方向站定,俯身行了一禮。他溫和道:「我是帶韓束行來向公主賠罪的。他之前不懂事,做了錯事,已經被關了四五日,我尋思著可以放他出來。畢竟我身邊需要人手。」
言尚調教的好,暮晚搖這邊施施然坐著,言尚身後的韓束行就自行跪下,向暮晚搖磕頭,悶悶道:「我以後全聽殿下安排,再不自作主張了。」
暮晚搖冷呵一聲:「哪敢安排你?你眼裡只有言二,沒有我這個殿下吧?」
韓束行正要辯解,言尚的手按在他肩上,示意多說多錯,不擅言辭的人不要和一個才女公主辯論。
暮晚搖不好對言尚撒氣,因她總是在言尚面前有一種理虧感,何況他總是受委屈,她也不忍心。暮晚搖的氣撒在韓束行身上,冷嘲熱諷一頓,不說韓束行面紅耳赤,就是方桐都覺得公主埋汰人太厲害了。
方桐看一眼,覺得還是言二郎氣度佳。他被公主指桑罵槐,也當沒聽出來一般。言尚偏了下頭,在公主罵韓束行一段時間休息的時候,插話說:「我隱約聽到了小孩子聲音,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