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衛軍統領一臉肅然。
劉文吉本還要再囑咐幾句,讓這人知道此事的嚴重性,但是小內宦附到他耳邊說晉王到了,劉文吉便轉身去迎更重要的人了。
站在濛濛灰白的天幕下,禁衛軍統領本恭敬看著那劉公公走遠,待劉文吉的背影看不見了,這位統領就不屑地啐了一口,罵聲:「死太監,也敢在老子頭上耍威風!」
副統領在旁:「那劉公公讓我們找人……」
統領敷衍道:「隨便找找就行了。難道找人是什麼重要事情麼?新帝即將登基,我們禁衛軍更重要的,是迎合新帝。劉文吉算個屁。」
眾人深以為然。
—
劉文吉趕去皇帝寢宮側殿時,見晉王正盯著燒毀了一半的皇帝寢宮出神。
晉王的目光興奮,又透著很多夢幻般的不安。
劉文吉手中拂塵一揚,噙笑恭敬道:「臣恭候陛下多時了。」
晉王迷茫地轉頭看來,他怔怔看劉文吉領著內宦們向自己跪拜,然而他心神恍惚,還覺得劉文吉的「陛下」指的是自己父皇。
待劉文吉笑看他,晉王才悚然一驚,連忙將劉文吉扶起來:「不敢不敢!劉公公,父皇是真的被罪太子謀害了麼?可是父皇沒有傳位給我啊。」
他不安的,左右看看四周,將劉文吉拽到角落裡小聲:「你不是說,父皇從來就沒考慮過我麼?」
劉文吉心裡鄙夷廢物。
口上正兒八經反問:「沒有遺詔又如何?陛下一共就只有三位皇子,罪太子伏誅,秦王謀反被貶,就只剩下殿下你一人了。難道誰還有選擇麼?
「縱是明日天亮,在早朝上您宣佈登基,諸位大臣也沒有人會為難您。」
晉王仍舊遲疑。
劉文吉昂首朗聲:「何況臣會支援您!
「臣夜裡就請您提前入宮,本就是為了商議登基之事,配合殿下應對那些難纏的大臣。有臣相助,您就放心吧。」
劉文吉聲音加重,補充一句:「難道您就從來不想要這天子位麼?」
晉王怔然。
然後緩緩道:「孤,想要的。」
他做夢都想當皇帝。
但是他的兩個兄長太厲害,把他的脊樑骨越壓越低。為了在兩個兄長的重壓下當皇子,他硬生生把自己逼成了一個諸事不理、退避三舍的人。
他早年時還悄悄與自己的母妃表達自己的志向,可是這幾年,他卻漸漸不說了。因為越來越絕望,越來越覺得皇位不可能是自己的。
他是比得上秦王的勢力,還是比得上太子的心機?
他只能熬啊,熬啊……然而有朝一日!這皇位,竟然真的從天上掉到了他頭上!
天上掉餡餅一般幸運!
晉王從不真實的恍惚中回過神,抓住劉文吉的手,眉宇間露出興奮的神情:「劉公公幫我!朕坐穩這個江山,少不了公公的相助。公公之恩,沒齒難忘,朕一定不辜負公公的厚望。」
他這麼快就自稱「朕」,開始志得圓滿了。
劉文吉心裡冷笑,面上只一貫撿著好聽的話哄住這人——比起皇帝,比起太子,甚至是比起秦王,這個晉王,都是最好糊弄的。
一個廢物當皇帝,這才是劉文吉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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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得了劉文吉的保證,但是畢竟被先太子和秦王壓了多年,晉王始終不自信。
次日上朝時,劉文吉便推晉王登位。晉王被劉文吉架在皇位上,他硬著頭皮向下看,一陣暈眩。
原來皇帝的座位這般硬,原來皇帝的視線這麼高。晉王繃著身子強撐著向下看,他後背被汗浸濕,覺得所有大臣都在冷冰冰地打量著他、端詳著他。
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