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慵懶,眉眼倦怠,似乎這大好的春色也激不起他一點的興致,只是偶爾看向身旁之人時眼裡有驚鴻一現。
此刻他手中拿著一枝不知從何處剪來的湘妃竹枝,竹枝經冬一凍剛長出嫩葉,青翠的令人一見息心。他的手白淨而纖長,帶著書卷的氣息,像是書生的手。黑衣寬襟博帶頗有古風,袖口用金線繡著流雲暗紋,襯著他慵懶的神情竟是一番別樣的悠然從容、清華貴氣。
他的臉和他手中的湘妃竹一般清雅秀致,黑如瑪瑙的眼睛比滿車珍珠還在明亮,掃過路邊驚呆的人嘴角一勾,似笑非笑。
身旁之人白衣如素,眉目清俊淨俏又婉約如畫,只見他劍眉懸鼻、英爽利落像是男子,蓮頷桃唇又嫵媚妖嬈如女子,穿得也頗為簡淨,雪衣梨襟略無半點裝飾,竹簪素絛束起如墨長髮,更襯得他姿容傾國傾城。
眾人辯不出是男還是女,興趣更增,道路兩旁裡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觀看的男男女女,車裡的兩人一個手握湘妃竹悠然閒適,一個閉目獨坐,寵辱不驚。
這時走到一個客棧前,黑衣男子竹枝一揮羊車就停了下來,他對身邊的人道:“去歇歇腳。”
白衣人便睜開了眼,一時間眾人只覺滿車的珠光、在他睜開眼的一剎黯然失色,如日月出而星辰隱,朝陽升而爝火熄……圍觀的人早已驚得張口結舌,這時聽樓上一人吟道:“貌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如冰雪,綽約如處子……”
抬首向上觀的先是黑衣的蕭戎歌,只見一個青衣素襟書生裝扮的女子瀟灑的倚在窗檻前,手執摺扇頗為自許,方才吟誦的便是她。
見了蕭戎歌她又嘆道:“嘖嘖,這樣絕世之貌有一個便是禍害,有兩個豈不天下大亂了?”
而劍瀟似乎很是欣賞這個敢於調侃蕭戎歌、扮男裝的女子,竟對她莞爾一笑。只聽接連不斷的倒抽氣聲,站在裡層的男男女女竟被這一笑驚豔的紛紛暈倒,後面的人又紛紛的圍上來。
女子也被劍瀟那一笑迷惑住了,倏爾反應過來摺扇狠狠的一拍掌心,“罪過罪過!美人你可千萬別再笑,再笑就要出大亂子了!要笑給我看我們私底下笑吧!”
劍瀟竟破天荒的答道:“好。”
蕭戎歌眼裡妒忌一時狂升,劍瀟可從來沒有這麼爽快的回答過他。
這時劍瀟已下了羊車,蕭戎歌走到車轅前對他伸出了手,劍瀟知道他傷勢未好便扶了他一把,蕭戎歌從容的下了馬車,劍瀟欲抽出手卻抽不動,用力之時忽覺膝間一麻腿一軟竟站不穩,而蕭戎歌等地就是這個時刻,順手一撈將他撈到懷裡,頭微微一偏劍瀟的唇便好巧不好的壓在他的唇上。
尖叫聲再次此起彼伏,一圈一圈的人紛紛暈倒,蕭戎歌則好不得意的看著隱怒的劍瀟,“娘子,想投懷送抱也不必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啊,瞧,你又令這麼多人心碎了呢。”
劍瀟憤然推開他三兩步上樓,臉卻忍不住緋紅如潮,又迷倒了一竿男女,而聽到蕭戎歌叫“娘子”時心碎一地。蕭戎歌側手握湘妃竹唇齒噙香,一步一悠然的拾階而上。
劍瀟上了樓梯青衣女子便迎了上來,“仙子,何不併桌一坐?”
劍瀟眉間含怒的在她對面坐下,若非蕭戎歌有傷在身而追殺之人綿綿不絕,他們何需這般招搖過市的回問鼎閣?讓他扮得不男不女也就罷了,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叫他“娘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女子倒了杯酒遞給他,“壓壓火。”
“謝!”一杯酒喝下怒火果然消了些,這時看向那女子,見她眉間清朗、灑脫自許、又帶著女兒家的嬌憨,一時便想到了白薇,對她的好感又增了幾分,連她調侃自己“仙子”也介意不起來了。
女子自我介紹,“小可贏洛,亡口月女凡的瀛,洛神的洛。”
劍瀟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