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氣息已經撲面而來。
舒歡,他一直在找的舒歡,竟然有可能被關在這種地方!
他的心彷彿被一被無形的手給狠狠的揪了一把,有撕裂般的痛楚驀然襲來,還有更多的,是對舒歡可能遭受的委屈的心疼,於是他也不禁握緊了拳頭,感覺到手心裡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極緩的邁出一步,再邁一步。
走得這樣慢,不是因為這裡光線陰暗,而是他的情緒已經從不顧一切的狂熱中跳脫了出來,變得極其矛盾起來,既想立刻衝進去,在裡面找見舒歡,緊緊的擁著她,又希望她壓根就不在裡面,不在這種根本不配她待的地方,沒有受到會令他心疼的折磨和苦待。
路再長,走得再慢,也有走完的時候。
當前方出現一絲光亮,還傳來隱約的喧譁聲時,顧熙然忽然聽見了一聲尖嚎,驚得他心猛然一跳,頓時一身淋淋漓漓的冷汗。
值得慶幸的是,那尖嚎聲淒厲悲慘,卻是個粗獷的男聲,他不由加快了腳步,迅速的往前方的光亮處衝去,卻在奔至牢房,看清眼前那一幕情形時,怔然而立。
眼前,是三四間牢房,一半在燈影裡,一半在燈影外。
牢房裡的囚犯們都彷彿暴動了一般,個個緊貼在鐵柵欄上,有的甚至恨不得連頭帶身子都擠過柵欄與柵欄之間那不過手腕般狹窄的間隙,當然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於是那些囚犯們原本就髒汙邋遢的臉,被柵欄擠壓得扭曲後,就越發顯出猙獰可怖來,還不停口地發出「嗬嗬」的,帶著原始獸性般的聲音,展露出一種幾近變態的瘋狂。
他們目光投射的方向都只有一處,那也是引得他們極度亢奮的所在--
那間最靠裡的牢房!
顧熙然只覺自己的血液直衝頭臉,心跳都彷彿徹底停止,極其機械的往前挪了兩步,想找一個能夠看清那牢房的角度,又生怕自己已經來晚了,已經救不回舒歡。
牢房外頭,那盞昏暗的油燈突然明亮了一下,爆出一朵燈花來。
顧熙然屏住呼吸的同時,看到了完全超出他想像,令他震撼到無語的一幕……
那牢房裡,六七名囚犯橫七豎八的躺倒在地上,被繩索給緊緊的捆成了一隻肉球。有人的屁股壓到了另一人的臉上,還有人的腳丫子差點探進別人的嘴裡,總之每個人的四肢軀體都扭曲得不成樣子,不是在那裡呻吟,就是時不時的發出一聲哀嚎。
舒歡呢?
背對著他,安然無恙的斜倚在牢門上,把玩著手裡一把鋒刃湛然的匕首,等他再走近兩步,換個角度,就能看見她那小半張側臉,唇角微揚,彷彿含著笑,在看賞心在那裡大施拳腳。
對了,賞心。。。。。。
這丫環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又回想起了從前的悲慘經歷,她同舒歡不一樣,此刻頭髮散亂,汗流浹背,正在那裡一拳接一腳的那團肉球上漫無目的的狠揍狠踢,簡直就把那六七個囚犯當成人肉沙袋了,時不時的還擊中要害,於是顧熙然又聽見了好幾聲,類似方才還未進來時聽到的那種尖嚎聲。
擦汗!
不是賞心擦汗,是顧熙然在擦汗。
天知道這寥寥數步路,他是費了多大的勁,憑了多大的毅力才支撐過來的!還有看見眼前這令人驚詫的一幕時,他又是費了多大的勁,憑了多大的毅力才沒有因狂喜而失聲歡呼。
他不是不想歡呼,而是不願突然出聲,嚇到舒歡。
也不知怎的,鼻腔裡有股酸痠麻麻的感覺在不斷的向上蔓延,一直蔓延到眼睛裡。這種久遠的體驗,自從他七歲之後就再沒有過了。
顧熙然微微的眯起了眼,揚了唇角,啞了聲道:「抱歉,我來晚了。。。。。。」
四周鬨鬧,全是那些瘋狂的囚犯們在吵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