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塵!”沈川皺著眉頭,“就憑你是醫者!”
“醫者?”葉念塵雙手背在頭後,儼然一副無賴模樣,看向默不作聲的御天涯,“天涯,你說呢?”
御天涯冷眼看她,輕哼一聲:“若你是因為貪生怕死,惜得這條賤命,我當然無條件地支援你。”
或許本以為御天涯會贊同她的話,聞言葉念塵臉色沉了下來,“御天涯!”她眼睛眯了眯,純墨色的眼睛透著警告,“我想你可以閉嘴了!”
御天涯抬手勾起她的下巴,眸光閃出幾分鄙夷,“讓我來猜猜你的臉色為什麼這樣蒼白,”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哦,是了,因為擔心自己的這條小命擔心得睡不著覺罷?每天輾轉反側,就想著怎樣……”
“啪!”
絕美的容顏上,印下了一個紅紅的手印,葉念塵冷冷看著被打得髮絲凌亂的御天涯:“我說過,讓你閉嘴!”
沈川驚得說不出話,拉過御天涯檢視她臉上的傷痕:“葉念塵!”他攥著拳,“你不要太過分!”
墨色的眼睛透著疏離,尖俏的下巴刻畫著涼薄,她沒有說話,勾起的弧度卻更使人心涼。
御天涯輕撫著臉,神情冷得讓人戰慄,“算我自討沒趣,跟著你來藍淵,”她凝視著那抹弧度,“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好啊,”葉念塵冷笑一聲,“不過我可要提醒你們,如果你們要去那巫荒做你的爛好人,死的時候可千萬別想著我!”
話畢,墨色的衣袖狠狠甩下,轉身走入一條分岔路。
三人任由她離開,不予理睬,紹蕪憤憤地踢開腳邊的一塊小石子:“我們現在怎麼辦?去巫荒?”她不禁把目光投向了御天涯,他們之中,也只有御天涯有能力解救瘟疫了罷?
御天涯搖搖頭,默不作聲,許久,轉身離開。
“御姑娘……”
“行了,”紹蕪拉住沈川,“她本來就是因為葉念塵才來藍淵的,這會兒子葉念塵這麼無情無義,大概要把她氣回墨川去了罷。”
沈川皺著眉頭:“巫荒瘟疫嚴重,她們兩個都不在,可怎麼是好?”
紹蕪嘆了口氣:“就憑你我兩個人也無可奈何啊,去了大約也只有送死的份,只有等到時候回了仙宮,令葉長座出面,罵一罵那個沒心肺的,到時候,看她還有什麼說辭!”
沈川頓了頓,不置可否。
“走罷,”紹蕪指著另一條分岔路,“不要管她們了。”
暮色沉下,月兒高掛,藍淵的滿月,也很美。
…
路上斑斑點點的血跡,暗沉沉的樹林中,黑色喪服的少女撫著胸口,緩慢前行,蒼白的臉色,即便是在夜晚也看得很清晰,葉念塵算錯了時日,只當還有幾天才是滿月,什麼都沒有準備,竟把自己搞得這樣狼狽!她有點懊惱。
月光透過稀稀的樹枝映照下來,原本清冷的月光,卻晃得人睜不開眼睛,她扯扯嘴角,笑笑,想必那個人此時還在生她的氣罷?胸口猛然傳來一陣劇痛,嘴角未乾的血跡再次加深,她扶著樹,頹坐下來。額角滲出絲絲的汗,胸口疼痛難忍,以往,從沒有這般犯得這般厲害過。
她想起小的時候生病,葉長青會給她熬非常難喝的苦藥,實在灌不下去的時候,都會拿出鈴鐺來逗她喝藥。
眼睛眯了眯,彎出兩個月牙,手間觸及冰冷的銅鈴,輕輕一碰,發出清脆的聲響,胸口的病痛,似乎也不是那麼難忍了。
腦袋昏昏沉沉的,似要痛暈過去,她強撐著清醒,不讓自己的意識沉睡。
“嘖嘖……”話語中帶著輕笑,卻是分明隱藏了擔憂,“這麼狼狽啊。”
她勉強睜開眼,見到眼前人時,終是笑出了聲:“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