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你嫑胡說,我爹活得好好的,你少拿我爹說事!”紀滿慶忙打斷那婦人道,“我給你再說一遍,我不是你娃,我也不姓李,更不會去弄啥鎮國公!趕緊把路趔開,我要回我屋裡去咧!”
紀滿慶說著,就坐上了騾車,準備駕車掉頭。
那婦人往前兩步,繼續說道:“兒啊,娘知道錯了,不該這麼晚才來尋你!但是你也這麼大了,應該能理解娘當年的苦。我只是一個女人,在那種情況下,你讓我怎麼選?我還有得選嗎?你就不能原諒娘,給娘一個彌補的機會嗎?”
紀滿慶無所謂地笑笑,擺擺手,說:“我理解你的過去,也理解你當時的苦衷,但是我沒有辦法替一個死去的娃娃原諒任何人!你當年送出的那個娃娃,早就凍死或者餓死在人家門口咧!”
“啪——”
紀滿慶甩一下鞭子,準備調轉車頭,繞另外一條道回去牛家莊。
他才不管什麼狗屁鎮國公不鎮國公,他更不想理這陌生的婦人!誰都不能改變他姓紀,他是牛家莊人士的身份!
現在他只想回家,他很想家,很想那個生他養他的窯洞,很想他娘。
紀滿慶的身後,那個婦人還在喊話:“難道你就不心動京城的繁華和富足嗎?鎮國公啊,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自己的孩子想想吧!難道你甘願讓自己的孩子一輩子在這貧瘠的黃土地上刨食嗎?”
紀滿慶停下騾車,扭過頭,鄭重地對那婦人說:“多謝你的好意,京城再好,那也不是我的家,沒有我的爹孃和兄弟!我生在這片黃土地上,長在這片黃土地上,死了也要埋在這黃土地裡!
這片黃土地再貧瘠,也養活了成千上萬的人,你要是看不起,就趕緊滾回你的富貴鄉去!我警告你,你再來牛家莊打攪我和我爹孃,我就去縣衙告你,說你有欺君之罪,歧途混淆鎮國公家的子嗣!
這個罪名大不大,你擔不擔得起?你可要想好啊!我勸你最好不要試探,我這個人性子烈,絕對說到做到!”
“你!怎可如此無情無義!”那婦人難以置通道。
“哈哈哈哈——”紀滿慶仰天長笑,“老天爺,你睜開眼看看,有人拋棄親子,還說旁人無情無義!這世上咋能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啊呸!遇上你這號人,真是放屁砸著腳後跟,晦氣死咧!”
“兒——我真的是你娘啊!”那婦人不甘心地繼續道。
“我再說一次,我不是你兒,你再胡亂認親,咱就縣衙見!得兒駕——”紀滿慶抖抖韁繩,瀟灑地轉身離去。
華貴婦人望著紀滿慶身後揚起的一尺多高的塘土,眼中有失落,有不甘,唯獨沒有愧疚和懺悔。
王媽在一旁輕聲安慰道:“小姐,公子他……或許只是一時左了性子,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不必傷心。”
那華貴夫人用帕子抹了抹臉上並不存在的淚,說:“這死犟的樣子真是跟他那死去的爹一模一樣啊!既然他不想要這場富貴,那我就暫且成全他!”
另一邊,牛家莊,老紀家院裡。
楊氏正坐在門檻上,一手拿著鞋幫子,一手搓揉著眼睛。她最近總覺得眼皮子跳個不停,時不時就得揉揉。
她倒不是擔心紀永松考不好,農家娃娃麼,能考出個名堂最好,考不到童生秀才,也沒個啥。反正家裡有幾畝地,只要老天爺給飯吃,到啥時候都不怕!大不了回來繼續種地,只要人勤苦,總歸不會餓死。
她啊,最擔心的是她的兒,滿慶吶。
她的這個小兒子,其實也是個恓惶娃娃。生下來沒兩天就被人狠心地放在她家門口,那時候她也剛生完一個娃娃,但沒立住(活下來)。
剛生下來的娃娃立不住,在村裡也是常有之事。她倒也沒啥傷心不傷心的,只是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