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永靈還是覺得渾身無力,眼皮似有千斤重,喉嚨直冒煙,她努力張了張嘴,說:“爹……娘……我沒事……”
賈蓉花輕輕將紀永靈的頭髮往兩邊劃拉一下,說:“這娃,還犟咧,身子都發燙了。”
紀滿川安慰道:“別急,你奶去給你端水拿布巾子了。”
胡喜容也掀開門簾子走了進來,說:“嫂子,咋回事?我在窯裡聽著靈兒似乎不舒服。”
“剛入睡時還好,這會兒有些發燒,身上燙得很。”賈蓉花有些憂愁道。
胡喜容上前用手探了探紀永靈的額頭,說:“呀,是挺燙的,這用水擦身子怕是退不下來吧?”
賈蓉花看看紀永靈,嘆氣說:“先試試吧。”
胡喜容扭身坐在紀永靈另一側的炕沿上,說:“嫂子,你還沒出月子,你過去吧,我來給娃擦洗。”
賈蓉花搖搖頭:“不行,我得守著。娃娃生病的時候最是脆弱,咱當孃的在娃身邊,娃娃就不怕咧。”
胡喜容點點頭,沒再說話。
紀滿川在窯洞裡尋摸了兩圈,嘀咕著:“這娃也不知道把藥粉放在哪裡,這一堆葫蘆倒是在,就不知道哪個葫蘆裡的藥粉能退熱。學了治病救人,自己病倒沒人治,這真是.......”
紀永靈迷迷糊糊間聽到這幾人的對話,掙扎著要起身,被胡喜容一把按住:“你這娃起來弄啥?都燒成了烙鐵咧,還逞啥能哩。”
紀永靈無力地說:“藥……藥粉……在……櫃子頂上……木匣子裡……上面畫紅星的……”
“哦,好好好——”紀滿川連忙去翻,找到紀永靈說的那包藥,忙去灶房泡藥。
片刻後,紀滿川和楊氏一前一後進了窯洞。
紀滿川把手裡的碗遞給賈蓉花,說:“快給娃喝咧。”
於是,胡喜容扶著紀永靈的上半身,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坐了起來。
紀永靈就著賈蓉花的手“咕咚咕咚”喝下那碗“對乙醯氨基酚”。
紀滿川被楊氏支了出去,她拿起水盆裡的布巾子擺了擺,擰乾,給紀永靈的臉和胳膊不停擦拭著。
漸漸地,紀永靈覺得自己緩了過來,身上感覺好多了,總算能夠完全睜開眼。只見昏暗的窯洞裡,幾個人的身影被拉得老長,倒映在牆壁上。
片刻後,賈蓉花用手再次探摸了一下紀永靈的額頭,感覺溫度確實降下來了,長舒口氣,說:“總算不燙咧。娘,你和她四嬸先回去睡吧,今晚上我把永安抱過來睡在這邊。”
楊氏不滿道:“靈兒才病了,你把永安抱過來,是想讓大的把病氣過給小的啊!”
胡喜容說:“那我過來陪靈兒吧。”
楊氏瞪一眼,道:“茹兒還小,你湊什麼熱鬧。都別說咧,今晚我老婆子陪靈兒娃睡。”
紀永靈雖然還是沒什麼力氣,但臉上的潮紅漸漸褪去,意識也已清醒很多,便說:“奶,我好多了,你們都回去睡。我沒事的,再說我剛吃了那藥,見效很快,晚上肯定不會再燒了。”
楊氏不贊同道:“你不懂,這娃娃發燒最容易反覆,你要是嫌棄我老婆子就直說!今兒你肯定是被嚇得夠嗆,得要個大人鎮在這裡才行。”
楊氏想說,本來應該讓紀滿川這種陽剛之氣重的男人來鎮最好,但是想著紀永靈這麼大了,再和親爹睡一個炕頭也不好,只能她自己來。
賈蓉花也覺得楊氏年紀大,能鎮得住妖魔鬼怪,便下了炕,說:“行咧,今晚就讓你奶陪你吧,你奶年紀大,經的事多,小鬼輕易不敢來。她四嬸,我們走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胡喜容扶著紀永靈,讓她躺好,跳下炕沿,跟著賈蓉花走了出去。
這時,門口的紀滿慶小聲朝裡面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