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老爺子處理完豬肚子裡的內臟,然後割下豬頭,再用斧頭將豬身子一分為二,劈作兩扇。
這時,整個殺豬的程式就算完成了。
因為今年家裡不太差錢,所以紀老爺子大手一揮,說今年的豬肉不賣,全留著吃。於是,收拾完豬的腸腸肚肚,紀老爺子把過年要吃的生肉吊起來放好,就開始煮剩下的肉。
乾柴,烈火,大鍋肉……
“咕嘟咕嘟”鐵鍋裡的肉不斷地冒著白泡,飄出濃烈的肉香味,勾的院裡院外的人都無心做事,只想著肉啥時候煮好。
可惜的是,煮好的大塊肉要撈出來存到罐子裡留著過年吃,今日只能啃骨頭。
雖然只是沒多少肉的骨頭棒子,雖然這些骨頭只放了鹽煮的,但是一家人圍在熱氣騰騰的灶房裡一起啃骨頭的畫面,卻讓紀永靈覺得這骨頭肉格外好吃。
第二日,紀老爺子幾人又去給紀老六家殺豬。
前幾日,楊氏和紀老爺子商量過了,要把家裡那隻老母雞給殺了過年。鑑於紀滿慶有過把雞坐死的經驗,殺雞的任務就留給了他。
所以紀滿慶在紀老家殺完豬,就早早回來院裡,嚷嚷著讓胡喜容燒好開水,他要殺雞。
可是當好不容易捉住撲稜的老母雞,一刀抹在雞脖子上,雞還沒疼的“咕咕”叫,他倒先悽慘地叫了起來。
“啊——”
楊氏和胡喜容聽見紀滿慶的鬼叫,繫著圍裙從灶房裡跑出來看情況。
兩人一出來,一眼就瞅見紀滿慶左手拇指在往下滴血,而那隻脖子被割破皮的老母雞正驚地滿院疾馳,所過之地,一地雞毛。
楊氏顧不上脖子淌血的母雞,關切地問紀滿慶:“你這是咋弄的?殺個雞咋把手還剁著咧?”
紀滿慶握著那根拇指,疼的吸口氣道:“哎呀,眼花咧,沒瞄準,瞄差咧!”
胡喜容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憋著笑,伸出自己的拇指,說:“我給你說,這是拇指,不是母雞!你下刀的時候認清楚些嘛,手指頭上的是拇指,母雞是在院裡跑著滴!”
紀滿慶生氣地瞪一眼胡喜容,道:“你這婆娘,就能行滴很!你能行,那你來殺!”
“我來?這殺個雞都要我來,那要你這個大男人弄啥呀!”胡喜容翻個白眼道。
“你倆吼叫啥哩,你看喔雞,血淌的滿院都是,雞毛飛得到處都是,再跑下去,雞的血都要淌光咧!”楊氏指著滿院亂竄的那隻雞,跺腳道。
紀滿慶握著手指,說:“正好,血淌光就不用我殺咧!”
“瓜慫,雞血還能做雞血面哩!”楊氏狠狠剜一眼紀滿慶,自己張開雙臂就去捉那隻流血的老母雞。
胡喜容見楊氏跟那老母雞似的,左一下,右一下,撲稜著,看不過眼,忙跑過去幫忙。
可惜兩人左右攔截幾次,都撲了空,只薅了幾根雞毛下來。
就在,紀滿慶握著受傷的手指,準備加入戰鬥時,那雞晃晃悠悠倒地了。
老紀家的老母雞,最終因為脖子處的刀傷,失血過多引起失血性休克而卒。
……
寧平縣過年有許多傳統和講究,臘月二十三祭灶,臘月二十四掃屋子,哪怕是燻得漆黑的灶房窯洞,家裡男人都要抱著大掃帚掃上一掃。
臘月二十五一直到年三十,這時候是家裡女人最忙碌的時候,因為她們這幾日要置辦好過年的茶飯。
雖然村裡人都不富裕,但是一年就過一次年,平時捨不得吃的東西,過年都會做上一些。一來是給娃娃吃,二來嘛,是要招待走親戚拜年的親戚,吃食多,自家面子上好看些。
楊氏帶著賈蓉花和胡喜容從殺完豬就開始起面、和麵,蒸饃饃、蒸豬灌腸(血腸)、做燃面(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