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席,七歲不同堂,男女大防嗎?
雖然在西北一帶,因為土匪和異族的騷擾,村裡人並不是特別講究這些虛禮,但是見面就問對方住址,好像也太不符合霍志遠這種讀書人的教養。
見紀永靈不說話,霍志遠小心翼翼地說:“我沒有別的意思,真的只是想上門請教。”
紀永靈“……”
紀滿川倒是一臉熱情,笑呵呵地說:“公子要是不嫌棄我們家裡貧寒,就只管來,我們家就在牛家莊,我叫紀滿川,去牛家莊一問就知道了。”
霍志遠高興地朝紀滿川躬身行禮,道:“多謝大叔,小子改日定會前去拜訪。”說完一溜煙朝縣城內跑去。
紀永靈無語地搖搖頭,將此事拋之腦後。
畢竟少年人的熱愛總是短暫而易變。
收完攤子,紀永靈和紀滿川商量去給家裡買東西。
兩人先去了集市東頭的布樁,問了問棉花價格,一斤竟要八十文。
紀滿川當場就驚呆了,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他家雖然不是年年都買棉花,但是大致價格還是知道的,每年棉花最高價也不過五十文。
八十文,比糧都貴。
紀永靈不知道以前的棉花價格,但是見紀滿川的表情,也知道這八十文一斤肯定比平時貴了不少了,便道:“掌櫃,能便宜些嗎?”
掌櫃用雞毛撣子撣撣櫃檯上並不存在的灰,笑笑說:“丫頭,真便宜不了,這價已經是很低了。咱這店在集市上開多少年了,大家都知道我這兒絕不開價。實不相瞞,別看現在天熱,但是這棉花價格還得再漲,估摸到冬天能漲到一兩百文都是可能的。”
“掌櫃,這是為什麼啊?”紀永靈皺著眉頭,不解道。
掌櫃嘆口氣,道:“走商的都在傳,說是南邊松江府一帶前段時間鬧水災,還挺嚴重的,很多房屋都被沖毀了,莊稼也都淹了,老百姓流離失所,餓死了不少人哩。聽那些人說,今年南邊的棉花、水稻收成起碼減產五成。”
紀永靈心裡嘆口氣,古代生產力低下的時代,人們根本無力應對天災,天災之下又必有人禍。
災荒下又有多少老百姓流離失所,慘不忍睹。
“那來三十斤棉花吧。”紀永靈想想道。
“買這麼多?”紀滿川回過神來,驚訝道。
對於一文錢掰兩半花的農村人來說,買30斤棉花那是絕對的敗家行為。
誰家棉襖不是穿到發硬、發臭,棉被不是蓋到散成破絮?
蓋被如鐵,不是隨便說說。
很多人家都沒有一床像樣的被子,就算是那些破棉襖、破被子去當鋪還值幾個錢呢。
一口氣買三十斤棉花,只有財主家才會這麼奢侈。
“爹,趁現在多買點吧,不然到後面這價格真會漲得飛起,那時想買都買不起了。我看我爺和奶炕上的被子都硬得像石頭了,今天就多買些吧,給爺奶做床新被子蓋蓋。再說今年還添了小妹,不得多做一件小襖子啊,那永寧、永周都長得飛快,去年的襖子估計也穿不得了。反正今天賣黃芪得了銀錢,就都給做一件新棉襖吧。”
紀永靈想說的是,現在不買,以後有錢也未必能買到。雖然她儲備倉裡有一大批棉花,可是總不能隨便拿出來。
紀滿川思索半天,咬咬牙,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