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別貧了,趕緊看看咋吃,試好了好給二丫頭吃。”賈蓉花不滿道。
紀永靈趕緊把怎麼沖泡奶粉告訴紀滿川,突然她又想到,沒有奶瓶啊。也不知道儲備倉有沒有奶瓶。
紀滿川滿臉認真地記著紀永靈說的話,嘴裡還小聲重複一遍,最後問賈蓉花:“先前我給二丫頭新做的喂水勺子在咱這屋不?”
“在的。”賈蓉花跪在炕上,開啟炕角邊上的一個木櫃子,取出一個用油紙包的木勺子,順便把草編奶粉罐也給塞進去。
木勺子被打磨得光滑順溜,關鍵是一側有個像舀水瓢倒水口似的小嘴,一看這給小娃娃餵食就不容易灑漏。
“爹,娘,你們不想知道這天倉裡還有啥東西嗎?”
紀滿川一愣,抬頭說:“有啥那都是你大老太爺的,都是留給你的,又不是給我們的,我們不能窺視。”
賈蓉花也點點頭,說:“能有這個娃娃吃的奶粉,就已經是你大老太爺在天之靈憐憫我們了,人啊不可太貪心。”
紀滿川接著說:“放心,那是你的東西,你自己支配,爹孃不看不問也不要。你想拿出來的就拿出來用,不想拿出來的也要藏好,小心被人知道,會招禍。”
紀永靈放下心來,笑著點點頭。
她怕這對父母知道儲備倉的存在,會像吸血鬼一樣,無窮無盡的索取。
好在他們如同這厚實的黃土地一般,樸實無華,並不貪婪。
當然,貪婪者終將會一貧如洗。
紀滿川正準備掀起草門簾去灶房端熱水,卻見紀老太太楊氏端著兩碗吃食往他這邊來。他趕緊上前接過其中一個碗,說:“娘,你喊我來端就好,咋還自己端來了。”
楊氏斜了自己的三兒子一眼,說:“你媳婦現在坐月子,我這做婆婆的可不得伺候著,我可不想讓人背後戳我脊樑骨說我是惡婆婆。”
看著楊氏進屋,紀永靈下炕,叫了一聲奶。
楊氏把自己手裡的碗往賈蓉花手裡一遞,擰身坐在炕邊,低頭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奶娃,說:“老三媳婦啊,這碗小米湯你先喝了,明兒我拿些黃豆讓老三去縣裡給你換些豆漿回來喝。今兒月子頭一天,就出去吹了風,喝點豆漿,別留病根。”
“謝謝娘,有小米湯就夠了。”賈蓉花嘴搭在碗邊上,吹了吹手裡的小米湯,確實是挺濃稠的。
楊氏又轉身對站在門口的紀滿川道:“這碗蛋花湯給靈兒喝,娃娃從昨兒到現在還沒吃,肯定餓壞了。”
紀滿川連忙把手裡的碗遞給紀永靈,紀永靈道了句:“謝謝奶,謝謝爹。”
紀永靈看著這隻缺了口,裂了縫,且已經修補過的碗。
以前只在博物館見過修補的碗,而現在這隻古董碗正端在自己手裡。
只見碗裡那修補的銅釘已經生鏽,在粗瓷片上泛起淺絳色,氣韻生動,宛如一幅山水畫,莫名覺得好美。
突然大家就都不說話了,好安靜。
紀永靈抬起頭看看楊氏。
這是一張典型西北高原飽經風霜的臉,有些黝黑的褶子攀爬在眼角和額頭,頭髮有些許灰白,深陷的眼睛看起來有些渾濁。
她盯著小奶娃看,眼神卻有些空洞,彷彿透過小奶娃又在看著其他。
紀滿川也看著楊氏,叫了一聲娘。
楊氏略微抹了一下眼角,抬頭看著糊著紙的木楞子窗戶,嘆氣道:“老三,你們可怎麼辦啊。蓉花這麼多年藥也沒少吃,才得這麼兩個娃,還都是女娃。你們這分出去,我跟你爹能放心嗎?”
其實給黃道婆那些糧食她也捨不得,老頭子剛也說了她。
可是她有什麼辦法呢,她希望這幾個兒子日子都好,其餘三個都兒女雙全了,只有這個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