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過完年都快兩個月了。地裡的積雪早已化光,紀永靈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去拜訪石景秀。
前些日子她們按石景秀鋪子掌櫃的要求,繡了一批衣裳出來,鋪子掌櫃昨日才派人取走。
今日,天氣晴好,春日裡的日頭曬著有些暖。
紀永靈抱上送給石景秀的荷葉3包以及給霍志君的衣裙去了縣裡。
石景秀一向和善,聽說紀永靈過來拜訪她,忙讓人將其請了進來。
紀永靈說了一堆類似,‘原本要早些過來拜年,因為家裡活計多耽誤了;拜年拜遲了’之類的客套話,然後才把要送的東西送上。
石景秀昨日已經見過鋪子送來的衣裳。那些衣裳上的繡活,與如今街面上常見的繁複繡花不同,那些或花或草,都是簡簡單單,卻又栩栩如生,有種簡約而不失大氣的氣質。
她一眼看過去就很喜歡。想必送去京城,給老夫人還有其他官員的夫人,應該算是拿的出手,不會失禮。
石景秀收下紀永靈的荷葉包,愛不釋手,直誇她心思巧妙。又叮囑她回去後,讓村裡女人多趕幾件衣裳出來,最好還能做幾個這種荷葉包,過些時日她要捎去京裡。
紀永靈忙答應下來。
從石景秀處出來,紀永靈繞到了前院,求見了霍正廉。
霍正廉正將霍志遠召來,商議事情。
按霍正廉的意思,過陣子天氣徹底回暖,林生文離開寧平縣時,霍志遠正好可以一同出發回京,準備來年的科考。
但是霍志遠卻有些猶豫,他還想繼續在寧平縣多待上一年。
霍正廉剛要說服兒子,就聽下人來報,說永靈求見。
他知道這丫頭今日過來拜訪自己夫人的。女人家嘛,時常走動,也沒啥大事。
不過,現在紀永靈過來求見自己,該不是有什麼正事?眼瞅著馬上春耕,說不定這丫頭又有啥主意?
想到這裡,霍正廉便讓霍志遠先退到後頭去。
紀永靈進來先行禮問安,然後直入話題:“大人,您見多識廣,可否覺得咱寧平縣的書和紙貴過其他地方許多?雖然咱寧平縣人崇尚唸書,但是很多唸書的娃娃卻無法擁有自己的書本。
您一向勤政愛民,關心寧平百姓疾苦。那請問,咱們寧平縣可否能建造自己的造紙作坊?”
霍正廉微微挑眉,看了紀永靈幾眼。這丫頭遠比自己想的還要膽大。
他笑著說:“娃娃,你倒是比我這個縣令還關心寧平的教化啊。說起紙坊,你可知道咱這西北之地造紙有多難?寧平縣既無構樹,又無竹子,而且造紙之術都是人家秘不外傳的看家本事。我們想要造紙,談何容易?”
霍正廉上任以來,也想讓治下多出些讀書人,奈何困難重重。
他也曾請教過做還魂紙作坊的大師傅,也曾想過各種方子,可是無奈都以失敗告終。
聽話聽音。
紀永靈就知道,和霍正廉這個寧平縣的一把手提造紙,絕對是件正確的事情。果然霍正廉早就想過在寧平縣建造紙作坊。
“大人,其實麥秸稈、麻子稈這些也是可以造紙的,不一定非要用構樹皮或者毛竹。”
說起構樹,桑樹皮也可以造紙。不過紀永靈不會提,也不會這樣做。西北的樹種起來不易,桑樹是一些靠養蠶產絲掙口糧人家的“飯碗,她不能斷人生路。
“什麼?麥秸稈也可以造紙?”霍正廉聲音不由提高了幾度問道,“那這麥秸稈造紙的技巧你可是知道?”
紀永靈點點頭,肯定地說:“大人,無論是用樹皮,還是用麥秸杆或者稻草造紙,原理和流程都是一樣的。無非就是泡料、煮料、洗料、曬白、打料、撈紙、榨乾、焙紙這些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