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兩字總會帶來張皇,小鮫人又是初逢難事的,開口時詢問的聲音很不平靜,雲康在他臉上慢慢掃了眼,低聲:&ldo;很快。明天我便要去前線了。&rdo;
雪鬱睜大眼:&ldo;你親去?&rdo;
雲康:&ldo;是。&rdo;
雪鬱話了,一陣沉默間,馬車又臨過了的縣城,這裡比汝州縣要大一些,人也多,而且意外的多,但看子似乎不是本地人。
有一家四口背著沉甸甸的包袱,步履匆匆,大概是更遠的地方逃過來的,小孩兒一身棉衣,腳上穿的布鞋破了洞,露出黑兮兮的腳拇指,受涼地蜷縮著。
這的一家人有很多,無一例外在趕路,眉宇慌張,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後面催著。
再看這座城,不復往日的熱鬧,只有一個又一個沉重的過路人,再過不久,還會有難民,有屍骸,有哭喊,有奔潰。
&ldo;雲康。&rdo;
男人也看到了外面的情景,遲了會,才回:&ldo;嗯?&rdo;
雪鬱想,這場仗一定要贏,想了想覺得會給人壓力,又想,這場仗你盡力了就好,這話又太過悲觀,思來想去,他:&ldo;要平安。&rdo;
帝王平安,民心才能穩,百姓方能無虞。
雲康垂眼,用指尖輕觸了下帶著的紅繩,聲音很輕、很輕:&ldo;會的。&rdo;
……
半夜。
雪鬱回到寢殿做的第一件事,是去冰窖拿了幾塊兒冰,用布包著,貼在男人傷口駭人的手背,還有其他燎到的地方。
傷口乾巴巴的,血凝在破開的皮上,外形像是烤熟了的紅薯外皮,雪鬱看著驚心肉跳,盡力避免和雲康有任何皮肉接觸。
但男人好似不在意,伸手伸腳極其隨意,有好幾次差點碰到雪鬱,又雪鬱眼疾手快避開。
雪鬱憋著氣,微惱:&ldo;你能不能……注意一點?手破相了,是不是要搞得全身破相才以?&rdo;
他實在是氣得手抖,雲康抬了下眉,總算聽話了點,分著兩條長腿,懶懶靠在椅子上,任雪鬱給他貼冰塊兒。
&ldo;雪鬱,&rdo;雲康眉眼疏懶,仰著頭、喉結鋒利,在雪鬱給他換冰的一秒,他忽然頭尾地來了一句:&ldo;我明天要走了。&rdo;
雪鬱換冰的動作停:&ldo;……我知道。&rdo;
男人閉了下眼,大腦和身體幾日不停歇地運作,使得他嗓音微澀:&ldo;這場仗其實不該打。&rdo;
如有個人尋釁滋事,也不會有今天的仗,更不會出現小縣城,百姓奔逃的苦事。
&ldo;你他不恨?&rdo;
雪鬱沉默著接話。
於理,先帝濫殺無辜,給後代扔下爛攤子,是該罵錯,於情,他到底是雲康的父王,愛恨糾纏,外人怎麼,是一種傷害。
雲康似乎只是隨口提了下,再深入話題,他順著鼻骨按按眉心,忽而道:&ldo;雪鬱,你給我講講你在嵐水山的事吧。&rdo;
其實是很不適時宜的要求,但雪鬱拒絕:&ldo;你想聽什麼?&rdo;
&ldo;隨便。&rdo;
這晚雲康有睡,明天就要親領兵上戰場,他在聽雪鬱編故事。
雪鬱哪兒知道原主在嵐水山過什麼,他知道雲康現在很需要一個排解壓力的方式,所以他硬是編了個天花亂墜的人經歷,講他在海底怎麼活、交過什麼朋友、遇過什麼怪事。
雲康一直聽著,哪怕聽到過分離奇的話也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