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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頁

雪鬱:&ldo;……知道了。&rdo;

……

吃完晚膳,雪鬱沒在殿裡逗留,推開門走了出去。

初冬,夜裡寒涼,巡邏的侍衛穿著襖都感覺有些凍人,在這般天氣下,雪地裡直挺挺跪著個人。

男人跪了好些時辰,唇色發白,兩膝壓著的薄雪染了血渣,身上那件白袍經這麼折騰,破敗又灰暗。

&ldo;陛下命人給您騰出了新的寢殿,都收拾好了,奴才這就帶您過去。&rdo;

雪鬱一露臉,門口候著的太監便諂媚地逢迎上來,他們這些身如浮萍的人,早在十幾年的宦官生活中鍛打出了眼力勁,他們看得出陛下對這鮫人興致高昂。

雪鬱咬了咬唇肉,看了眼如榆木般跪在不遠處的岑歸暄,客氣回絕:&ldo;不用了,我知道路在哪。&rdo;

太監只好退到一邊。

這一跪是真刷仇恨值,雪鬱還沒走到跟前,就見岑歸暄抬起了下頜,眸光如皎皎寒霜,配上他那身沾血的衣服,莫名駭人。

雪鬱攏了攏身上的狐裘,小臉通白,蹲在他面前時,整個人都被毛茸茸的衣服烘出了股暖意,和岑歸暄天差地別。

男人輕擰眉心,凝了發腥血塊的大手緊了緊,眼裡透出幾分複雜。

恨更濃了,不僅是對雲康的。

雪鬱像是不懂察言觀色,呵了口熱氣,那隻嬌養的手揉了揉自己發涼的臉蛋,隨意問道:&ldo;跪多久了?&rdo;

岑歸暄抿緊淡白嘴唇。

雪鬱也不惱,他往前蹲了些,細細白白的兩隻手臂垂在並起的膝蓋上,出門前還發紅的唇色,吹了一小會就變淡了,人也受不了寒,嬌滴滴地縮在一起,他又問:&ldo;在生我氣?&rdo;

岑歸暄依舊不言,只是眼皮輕垂了一下。

他不像雲康那般城府深,藏得住情緒,那雙眼是任憑怎麼掩飾都遮不住的恨。

他進京前受盡欺凌,進京後只求安穩。

連這點都做不到。

雪鬱輕嘆道:&ldo;這也不能怨我吧,我也沒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跟我走。&rdo;

岑歸暄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和他說話,仍然裝聾作啞。

雪鬱繼續道:&ldo;要怪也得怪雲康太小肚雞腸,滿朝文武那麼多去的他不罰,只罰你,你是不是得罪他了?&rdo;

說話間,雪鬱似乎嫌冷,無意識地朝岑歸暄那邊蹭了蹭,兩人間距只差半掌之隔,香軟的手背在男人繃緊的胸膛前擦過,岑歸暄呼吸一緊,被凍得沒知覺的耳根悄然發熱。

反應過來,他既恥辱又無措。

都因為這個人丟了半條命了,怎麼還這樣。

天色太暗了,小鮫人根本沒有察覺到那細微的變化,還在想怎麼讓岑歸暄更黑化一點:&ldo;都傳你救過他的命,尋常人對待恩人,捧著都來不及,他倒反過來了。&rdo;

&ldo;先是杖刑再是罰跪,我看你的傷勢,那些人應該也沒有手下留情。&rdo;

這跪完,再強悍的體質都得在床榻上躺兩三天。

還是往少說了,傷筋動骨一百天,打成這幅樣子,估計以後都會落下病根,對練武的人是大忌。

雪鬱抬起眼,想從岑歸暄臉上看出怨憤的情緒,但不知出了什麼差池,男人臂膀繃起,因為凍久了血液不迴圈的蒼白脖頸慢慢湧上紅,垂著眼皮,好像也沒在聽他說了什麼。

&ldo;……&rdo;

頓了幾秒,雪鬱不能理解他怎麼又紅成熟蝦,忍了忍,沒忍住道:&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