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彷彿要替雪鬱回憶一般,一字一句冷冷道:&ldo;當初你讓你讓你養的狗把我的車全砸了,又打了我三十鞭,把我泡到水裡,第二天送去貧民窟。&rdo;
&ldo;讓我像狗一樣活著。&rdo;
&ldo;我每天都想讓你死,可你現在居然敢全都忘了。&rdo;
胸腔冒出洶洶的火,寧堯想起這半年來的生活,不受控地抬起手,向雪鬱那段纖細的脖頸伸去。
現在的時機正好,沒有煩人的蒼蠅在旁邊轉,他能神不知鬼不覺殺死雪鬱,誰也不會知道。
這是他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為什麼要管這小皇子失沒失憶?
寧堯眼睛微紅,手背暴起的青筋在動,轉眼已經把手伸到雪鬱的身前。
手背忽然覆上軟綿綿的觸感。
雪鬱眼睫顫巍巍地握住寧堯的手,彷彿察覺不到危險,輕聲道:&ldo;我突然想洗澡……&rdo;
他抬起頭讓男人看他的臉:&ldo;你看,我身上好髒。&rdo;
寧堯:&ldo;……&rdo;
論裝傻的功夫,雪鬱比誰都深得要領,可以不分場合,不看臉色,就裝起傻。
寧堯沉默地和他對視,最後以別開眼的動作打斷這奇怪的局面:&ldo;浴棚在後院。&rdo;
雪鬱略微鬆弛緊繃的肩膀,縮回了手,但仍站在原地不動。
&ldo;不是說要洗澡?&rdo;
&ldo;我沒有換洗的衣服……&rdo;
暗含尋求幫助的話一說出口,寧堯險些板不住表情,他不懂雪鬱是裝蠢還是真蠢,他的衣服雪鬱怎麼能穿?
但他還是去找了找,最後拿出一件對於他
來說有點緊小的衣服褲子。
雪鬱接過來,說了聲謝謝,忍了一路髒兮兮的身體,他沒再多說什麼,有些心急地走到後院。
後院裡有用木材簡易搭成的小棚子,不大,僅能容納一個成年人。
浴棚和木屋幾乎貼近,任何聲音都能透過不隔音的牆壁傳進來,過了幾分鐘響起的淅淅瀝瀝水聲,聽得寧堯莫名焦躁,攥起的指尖泛出白。
他想起有人評價他的詞,爛好人,他曾經沒放心裡,現在想來有一定道理,他確實善心泛濫,不然怎麼會把雪鬱這麼個罪大惡極的人放進來。
寧堯嘲諷地扯了扯唇角。
雪鬱沒洗太久,簡陋的洗浴裝置讓他只能沖幾遍水,拿皂角胡亂抹一抹。
他其實很早就好了,但沒敢出來。是實在不能躲了才走出浴棚。
雪鬱個子不算低,纖細清瘦,他以為自己和寧堯都是男的,應該能穿得下,但他沒想到寧堯和他的身材差距會有那麼大的懸殊。
衣服還好,雖然長出一截,但勉強穿上了,褲子……褲腰大出一圈,拉鏈下方,還有細微撐起的弧度。
雪鬱又羞又急又氣,在系褲帶上忙活了很久,粉白的肩頭冒起潤潤的汗。
甚至忍不住遷怒起寧堯,好好的為什麼要長那麼高,長那麼多肌肉。
褲帶綁到最緊還是往下滑,雪鬱咬了下嘴巴,走進木屋找到寧堯,仰起腦袋道:&ldo;這條腰帶有點松……&rdo;
寧堯有一刻臉變了變,他側過頭,告訴雪鬱:&ldo;牆上還有條,那條緊一點。&rdo;
雪鬱細細嗯了聲,往釘著幾個掛鉤的牆那邊走,他走前半段路時還扶著褲腰,到了牆面,踮起腳去夠腰帶,就把手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