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帽,衣著素雅,不掛釵飾的陳杏娘,倒是最先看出端倪,頓時大驚失色:這人長相,怎會跟父親陳郡守有些相似。
陳禾的面相,有關他的命數,當然不會跟旁人完全一樣。
如果他早亡的母親也在這裡,別人就能輕而易舉的在陳郡守與他夫人的面容上,挑出陳禾外貌與兩人相似的地方,眉眼、輪廓……
換句話說,要是有個河洛派的道士在這裡,哪怕是個半吊子,都必定會長長嘆息&ldo;賢伉儷都不是命途順遂之人,身帶劫數,六親不全,劫數度得過就壽終正寢,度不過就身敗名裂,早早魂歸地府。至於令郎,還是不說了,他有了您二位的全部缺點,貧道一輩子都沒見過命數這麼糟的人&rdo;。
這麼一家子人能湊到一起,有點本事的相師都會感慨。
然後,估計這個看相的就會撒丫子跑了‐‐命數糟成這樣的人,連累親朋故舊一起死於非命都是常事,誰靠近誰倒黴。
陳郡守世家出身,有能耐的相師不肯、或者不敢在他面前說這些不中聽的話,他也不知道這種事。
在鄰桌坐定後,陳郡守對陳禾有些面熟的容貌,仍是心裡狐疑。
&ldo;圳翁。&rdo;他的幕僚不動聲色的說,&ldo;不知陳家在別的地方,可有分支?&rdo;
&ldo;吾家百餘年皆在雲州……&rdo;
陳郡守名為陳圳,三年多前匆匆忙忙丁憂歸家,正是因為雲州陳家毀於一場大火,祖宅燒得乾乾淨淨,還牽連了附近所住的陳家分支。
世族嫡支傳承,不輕易分家,就算分出去,也是住在同一條街上。
老話說同氣連枝,就是這麼回事。
陳圳被幕僚這麼一提醒,終於覺察出關鍵來,回頭掃視眾人,發現這二樓吃茶聽戲的人,有的眼神裡也透著這股疑惑。
只是一點疑惑,並不能肯定。
除非對陳圳特別熟悉,否則只能看出兩人有些相似罷了。
陳禾已經不是數年前,陳郡守離開豫州時的那個陳禾了,小界碎片四十年困戰,前世離焰尊者的記憶……這些都讓陳禾改變甚多,那些輪廓上的相仿,也變得有些似是而非幕僚看出陳圳的遲疑,立刻使了個眼色。
長隨拖住戲園子的夥計暗中打聽,夥計也說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長隨只好回來向幕僚搖搖頭。
陳禾端坐不動,連面上方才那抹冷笑,也收斂得不見蹤跡。
他愜意的側著頭,好像聽戲已經聽得入神。
&ldo;咳。&rdo;幕僚老先生踱著方步走過來,笑容可掬,&ldo;這位小公子,老朽能否在這裡搭個座?&rdo;
樓上眾人都沒心思聽戲了,全都在留意這邊的動靜。
沒想到那個誰都揣摩不透來歷的少年,直截了當的說:&ldo;不能。&rdo;
&ldo;……&rdo;
陳圳的幕僚一陣尷尬,更生出惱怒,他一把年紀,還有些許功名,只是混不出頭才來做人幕僚,久經官場多少年都沒見過這等不曉事的年輕人了。
惱歸惱,幕僚還是忍住了,只是自嘲道:&ldo;看來是老朽打攪了小公子。&rdo;
魔修們神色裡帶了一絲不耐煩,只這點端倪,立刻讓幕僚看了出來,頓時心頭一驚。
當今天下,是講究孝賢禮教的,不說旁的,這麼一位年邁的老人,站著跟人說話,對方還殊不客氣,戲園子裡的人看陳禾的目光都變得微妙起來。
而魔修們的不耐煩,並不是陳圳他們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