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鎖換新的了,看起來厚重又陌生,充滿了防備。
童妍在心裡默默打好腹稿,定神按響了門鈴。
按了好幾遍,屋裡一點動靜也沒有。
是還沒回家嗎?童妍踮腳從貓眼處往裡看,裡面一片漆黑。
身後傳來嗒嗒的腳步聲,童妍立刻轉身,看到一個女人牽著小孩上來,用奇怪的眼神盯著她。
童妍尷尬地笑笑,往一旁站了站。
女人面色冷漠,抱著小孩兒進了隔壁家的門。
沈肆還沒回來。童妍從書包裡拿出一份舊卷子墊在樓梯臺階上,心想就坐在這兒等等吧。
這一等就是兩個小時。
天完全黑了,外面飄著小雨,樓道里時不時有風從窗戶灌進來,像是寒窖一樣冷得人骨頭疼。
手機也等沒電了,連打個電話問一聲都不成。童妍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倔,將手揣在棉衣肚子裡,心想再等一會兒,要是沈肆還沒回來她就走了。
也不知道過了幾分鐘,樓下的燈一盞接著一盞亮了,有沉穩的腳步聲沿著樓梯上來。
童妍僵硬地抬起頭,和沈肆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沈肆穿著一身黑,連帽衛衣的帽兜拉得很低,幾乎遮住了眼睛。他顯然沒打傘,提著一碗湯粉,外套肩膀上洇出一片潮濕的暗色,額發濕漉漉耷在眉上,整個人透著夜的凌寒冷峻。
他看到了蹲坐在臺階上的童妍,少女凍得鼻子紅紅,眨著眼愣愣地看著他。
樓道的燈亮了又滅,沈肆怔了兩秒,第一反應是回頭打量周圍的環境。
確認沒有人跟著,他這才三步並做兩步跨上來,繃緊嗓子問:「你怎麼來了?」
童妍沒好意思說自己擔心他,也沒敢問他這一整天都去了哪兒,怕觸碰到他的痛處。
「你今天沒來上課……」
她頓了頓,拍拍衣服站起來,用帶著明顯鼻音的嗓音甕甕說,「我……我給你買了紅豆餅。」
一見到沈肆那張清寒的臉,童妍滿肚子草稿忘了一乾二淨,前言不搭後語,將手裡涼透的紅豆餅油紙袋遞了過去。
沈肆的視線落在她通紅的指尖上,眉間溝壑皺得很深,有點意外,也有點生氣。
童妍心虛地低下了頭,像是做錯事的小孩。
她本來想看一眼沈肆就走,可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鑰匙轉動鎖孔的聲音響起。
繼而她被沈肆拽進屋,關上了門。
啪啪兩聲按亮客廳的燈,暖黃的光線傾斜下來,童妍不適的眯了眯眼,再睜眼時就看到沈肆目光幽沉地盯著她。
在亮光下,她才發現沈肆的眼睛裡泛著微紅的血絲,有種令人心疼的孤寒脆弱。
幾個月沒來,這屋裡的擺設又空蕩了不少,原先的玻璃茶几不見了,換成了原木色的,所有門鎖似乎也換了新的。
更顯冷清。
沈肆很想質問她為什麼不回家,為什麼要來這種骯髒的、靠近地獄的地方,可一接觸到她那雙水潤忐忑的杏眼,什麼苛責違心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吃飯了嗎?」他啞聲問。
童妍坐在沙發上,誠實地搖了搖頭。
沈肆眉頭皺得更緊,轉身進了廚房,開啟空空如也的冰箱,找不到食材,復又重重關上。
他深吸一口氣,將手裡剛買的牛肉湯粉擱在了童妍面前的茶几上,俯身時滿是浸透了冷雨的寒氣。
「吃。」他說。
童妍擺手,「這是你的晚餐,我不能要!」
她想說她可以回去吃,但沈肆已經將一次性筷子塞到了她手裡,不容拒絕的強勢。
童妍用筷子攪了攪粉絲,隔著暈散的熱氣,對沈肆笑笑:「你快去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