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他往趙襲身後宮殿一望,就在今晚,他便能長軀直入,坐上皇位。
趙襲挺立於梯上,氣定神閒,徐徐橫下了手中劍,輕睨了秦恭一眼。“今晚就讓你知曉,就憑我們幾人,收服你便綽綽有餘。”他壓低嗓音,緩緩再言。“先祖雖是在馬背上得天下,卻也深知治國非單靠武將,當年雖解除眾將兵權以杜後患,但賞賜之田地財帛一樣也沒少。”
說至此時,趙襲目光拋向秦恭身後的兵馬,意有所指。“前唐亡於藩鎮割據,天下四分五裂,百姓困頓流離。殷鑑不遠,若我大宋趙家未學得教訓,才是愚蠢。當年攜手共取江山,為的不就是後代子孫能安康度日?”
趙襲言出之際,秦家兵馬微微蠢動,他再凝視著秦恭道:“馬上逞英雄、得天下固然了得,但若我趙家只有這點本事取天下,何以治國多年?你秦恭太小覷他人能耐,終將註定你的失敗。”
趙襲一席話不卑不亢,無畏無懼,面對長驅而入的秦家兵馬,似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騎在馬上的秦芹看得發愣,而秦恭則微微不安。
“我大批軍馬已至宮內,你還不知死活?”秦恭提氣高聲說話,除了安定後方軍心,也要壓下自己心頭些許的彷徨,當下絕不能自亂陣腳。
未料此言一出,趙襲嘴角微微噙上一笑。“你確定是你的大批軍馬?”他話中有話,目光睥睨,隨即昂首揚聲,對後方秦軍放聲言道:“叛國老賊有何值得追隨的?弄不好身敗名裂、禍延九族,現世道太平,百業盛興,是想得一畝良田、一鋪小店安居度日,或是四肢百脈劇痛一輩子,諸位往後的日子,存於一念之間。”
趙襲此話一出,秦恭面容陡沉,他竟對秦家軍喊話?且不管他說了什麼四肢百脈劇痛的話,軍心不可失,萬不可再讓他說下去。秦恭大呼一聲,如雷咆哮。“給我拿下這猖狂小徒!弓箭手,瞄準!”
頓時一聲聲拉弓聲響,箭在弦上。卻見趙襲不慌不忙,竟也徐徐道:“瞄準這老賊。”
頓時,只見宮殿四牆之後陡然冒出一排排皇城禁衛軍,個個拉滿弓弦,由上而下,箭頭對著秦恭。
趙襲瞥見秦恭目中閃過的一絲驚愕,從容說道:“我說過,對付你無須動用重兵。”他頭一揚,霍地單手抽出長劍,凌空一揮,呼嘯之聲猶如飛龍低吟,迴繞樑柱之間,大動秦軍軍心。
長劍直指向秦恭,趙襲面容沉定,黑眸黝深,對著秦恭身後的弓箭手道:“你們瞄準這老賊。”
秦恭正想趙襲是心神錯亂,竟對自己的軍隊下令,還是另有伏兵他不知,卻在赫然回首之際,發現他軍隊中的弓箭手竟瞄準了自己!
“你們做什麼?!”他大喝,卻見眾人無動於衷。
趙襲嘴角揚出一笑,聽見領軍之人對秦恭道:“二皇子所言有理,我等已歸附朝廷,不再亂事。”
“胡說什麼!”秦恭大怒,卻見趙襲對此好似早巳瞭然,微微點頭。
早在軍圖、玉鐲雙雙失竊之時,趙襲便開始推想何人對趙家心有不滿、暗想取代,何人又只要玉鐲、軍機圖,不要黃金鎖和喝令眾兵的兵符。
秦恭在城郊暗養自己兵馬的事他早有耳聞,秦芹愛慕虛榮妄想稱後,無法如願便再回頭想藉情愛攀附自己,此舉均早已讓他對秦家生疑。在抓到江南怪盜,並用計讓他吐出實情後,趙襲更深信自己的推敲無誤。
他多次出宮,除了與歡兒相會之外,更暗中率人調查秦軍狀況。秦家軍馬除秦恭的心腹外,其餘人馬皆由各地村夫鄉民招募而至。這些人性情純樸,秦恭誘之以利,告知若協助他取得大權,未來子孫將不愁富貴。
既然這些人為此而來,趙襲在不想大動兵卒之時,便以相同之道還治其身。
他恩威並施,雙管齊下。先暗遣侍衛混入秦軍中放話,